“啊?”苏婧一讶,满目茫然,“会长不高?”
娘没跟她提过这种事情!
“是呀!”谢云苔一本正经地吓唬人,“会长不高,头发也会枯枯黄黄,就不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啦!”
这话很有效的把苏婧吓住了。踌躇了半晌,苏婧犹犹豫豫地问她:“那我……我以后不来啦?”
“嗯,你多睡一会儿就好。”谢云苔趁机在她脸上一亲。小姑娘软软的,好可爱啊!
刚亲完,苏婧就撑不住打了个哈欠。谢云苔索性把她直接放到苏衔床上:“再睡会儿吧,姑姑陪你。”
“好——”苏婧睡眼惺忪地点头,躺到枕头上,很快神情一松就睡了过去。谢云苔给她掖一掖被子,心里一阵酸楚。
这孩子命太苦,生母的身份注定被人瞧不起,生父又是那么个浪荡子弟。要不是苏衔把她接过来,她这辈子不知道还要受多少委屈。
苏衔是真的做了件善事。而且接过来之后,苏衔也着实在把人当女儿宠着。
……谢云苔忽而脸色发沉。总这样鬼使神差地想苏衔的好处,在这个节骨眼上实在不是个好事。
不过她等到苏衔回来,她还是打算将此事同他说说。苏婧还这么小,揣着这些战战兢兢的心事总归不行呀!不论日后她的嫡母是谁,谢云苔都希望她能好好长大。
是以等到苏衔上朝回来,她边为他研墨边就开了口。斟字酌句地断断续续说完,便见他看着她。
“公子怎么想?”谢云苔从容不迫地回看过去,他慢条斯理:“好可怜哦——”
谢云苔:“……”这算什么反应。
苏衔闲闲地咂声:“可这事很难办啊,还是要找个能真心实意待她好的嫡母才行,你说是吧?”
谢云苔深以为然:“自然是的。待她不好的嫡母,怕是日后待公子的其他庶子庶女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苏衔:“所以我看谢家小姑娘就不错啊,人美心善绝对不虐待孩子。”
谢云苔:“……说正事呢!公子又胡闹!”她禁不住地瞪他。这个人,没点正经。
苏衔没脸没皮地又笑了声:“顺口一说嘛。”
顿一顿声,又道:“话说回来,看阿婧受欺负,你舍得?”
“……嘁。”谢云苔又瞪他,不作回应,转身走了。
她如何听不出,他这是在见缝插针地堵她?这个人好烦人哦,求娶哪有这样求的?
死不正经,没脸没皮。
睇着她的背影,苏衔眸光微凛:嗯,小狗腿敢跟他使脾气了。昨天还只敢柔柔弱弱的,今早小闹了一下,现在就敢瞪他了。
走进侧旁的茶间,谢云苔稍稍出了一阵凉汗。
——顺利地过来了,他对她使脾气的事没说什么。
看来早上的话确实还算真?她歪着头想。
娶妻之言来得太突然,她一时不想自扰。但“逆来顺受”那回事,她很想探探他的虚实。毕竟她也不想天天憋着情绪呀,累得很。若不是怕他杀了她,她才不要那么委屈自己呢。
现在看来,她或许确实可以放开一点,这人也没那么不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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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上上下下一连数日的忙碌,终于在秋日临近时得了京外传来的消息,查明了那批粮草的去处。
还真是招人算计了。
那条路原来并非只谢长远一人知道。因着走那条路入安西既近又安全的缘故,前面几批人马运粮时不谋而合地也都选了那条路。那一带并无山匪,却有几处村子,离安西都不算远。
近一年来安西闹灾,几处村子虽不至于颗粒无收,却也或多或少受了些波及。尤其是蝗灾闹起来后,蝗虫先后从附近的村落过了两次,村民们叫苦不迭。
如此这般,有人察觉赈灾粮要从此处调运后,就打起了算盘。于是早便有人注意了每月什么时候有粮草经过,伺机而动。
谢长远运粮的那几日,恰逢当地大雨不断。几个村子的青壮便聚了起来,将山路挖成斜坡,有意令马匹失足。又有人蛰伏在山崖下,见粮草滚落,即刻拉走。
附近的官兵奉命追查过去时,没吃完的粮草都还在各村的库里,可谓人赃俱获。
事情禀至朝廷,皇帝思虑再三,觉得事出有因,只下旨抓了几个出谋划策的村民,判几年徭役。兵部运粮的几人也自然没了那么重的罪,大多交些罚金便可,小惩大诫。
消息传开,众人无不松一口气。库部主事王昌松气之余,一股不忿却也散开。
——不必被追责自然是好,却让谢长远也逃了过去!
他与谢长远的出身差不多,都是凭着家中积蓄买官进的兵部。但他家境殷实一些,出了重金,直接买下了这库部主事一职。而谢长远最初买下的不过是个掌固之位,这人办差却极为尽力,不过半年已升迁了两次,至库部令史。
再往上升,便也是个主事了,与他平起平坐。若继续升,那就要压过他,成了他的上官。
王昌心里憋屈。旁人靠武举入仕、又或凭朝廷旨意直接位至高官压到他头上,那都无可厚非。可同样是买官进来的,谢长远凭什么呢?
他王昌入仕三年,可是一回升迁都没有过。
这回调粮之事原是个难得的机会,事情刚出时王昌只觉苍天有眼,这才疏通关系将谢长远推出去顶缸。谢长远好似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并未争辩。事关百姓死活,王昌想谢长远这回丢官是起码的了,若碰上相爷心情不好,指不准连命都能丢了,心里乐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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