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山大王也不是不行。”苏衔小声嘀咕。
谢云苔没听清:“什么?”
“没有。”苏衔矢口否认,又问,“还要回去?”
“要回去的。”谢云苔说着,便见他神情一黯。
“……会回来的。”她想了想,反手抱了他一下,“你听我的好不好,不要胡闹啦。我也在想如何说服爹爹,你这样会让我更不知如何是好。”
苏衔闷闷地嗯了声。
怎么感觉她在哄他?而他还真的心情好了些。
烦人。
兀自撇了撇嘴,苏衔一语不发地被她“哄”回了书房。片刻后谢长远大刀阔斧地杀来抢女儿,他闷在书房中不打算出去。
“那我回去啦?”谢云苔打量着他的神情,他不吭声,她往外走去。
行至门口,她又好似忽而被什么纠缠住心事,唉声一叹,转身走回他身边。
“干什么?”他眼皮也不抬,谢云苔安静回身,自顾自地坐到他膝上,又主动亲了他一下:“衔哥哥要好好娶我!”
苏衔眼底猛地颤抖:“你……”
“我走啦。”谢云苔羽睫含笑低垂,起身离开。出门便见父亲拎着把大刀已在门外,正与周穆横眉冷对,要不是穆叔气场也算沉稳,怕是已要被他挥刀砍死了。
“爹。”谢云苔一唤,二人一并看向她。她略作思忖,先向周穆福了福:“给您添麻烦了。”
“不碍事。”周穆只是满面的无奈,谢长远冷声一哼,拉了她便走:“走,咱们回家。日后爹好好守着你,给你寻个好夫家,再不进这道门了!”
谢云苔一时没说什么,安安静静地跟着父亲离开。谢长远虽然气,但为着女儿还是细致安排了的,自己骑着马杀过来,却让人另外备了马车给她。迈出府门时马车已停在外头,春樱自马车上跳下来搀扶她上车,谢云苔在车中坐稳,情不自禁地又张望了眼府门,心中几许怅然。
他方才很难过的样子,她也好难过。
她想了一路如何同父亲开口,回到家里,又见母亲也满面担忧地迎过来。三人一并进了厅中,谢云苔看看爹又看看娘,忽而觉得倒不如直说?
“爹……”她有点紧张,嗓音变得有点哑,“其实……其实相爷待我真的挺好的。如今既又愿意娶我为妻,不如就让我嫁他?”
话没说完,父母的满目错愕已投过来。
两个人分坐八仙桌两侧,谢云苔立在他们跟前,三个都僵着不开口,犹如屋中的三尊雕像。
时间漫长得像是过了几度春秋,苗氏才终于发出点声:“阿……阿苔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他对我挺好的。”谢云苔垂着头,声音越来越低。
谢长远挑眉:“他让你这么说的?”跟着又追问,“如何威胁你的?阿苔你别怕,跟爹娘说清楚,管他是什么丞相,爹娘拼出命去也要护住你!”
“没有的事……”谢云苔无奈叹息,摇一摇头,“我不知道坊间那些传言是如何来的,但他不是那样的人。”
谢长远啪地一声拍了桌子:“不是那样的人能如此行事?”
见面瞎叫爹、抢了人就走?这看着能是好人干的事?
“……行事确是不着边际了些。”谢云苔也只好承认,“但他待我是好的。爹,你女儿不是会随意被人威胁住的人,更不能在这种事上扯谎话骗您。我进丞相府一年多,他其实……其实……”细细回想,谢云苔自己都有点惊诧,“重话都没跟我说过几句。”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
约是她说得足够诚恳,他们多少信了些,苗氏先有了几分动摇:“若是这样,那……”
“不行。”谢长远断声拒绝,紧皱着眉头,语重心长,“你如何知道他对你好不是因为你现在年轻貌美?”
谢云苔一怔,还真被问住了。
谢长远打量着她的神情,又道:“阿苔,你要清楚他是什么身份。即便爹现在已有侯位,你若嫁进丞相府爹也是不好为你说话。”
自家闺女生成什么样子他心里也有数。如今是十七岁,等到二十七、三十七、四十七五十七了怎么办?到时丞相嫌她人老珠黄,身边要添几房美妾,他这个当岳父的拦得住吗?
是以谢长远的想法很简单,为了女儿一辈子的顺心着想,女婿不说挑个自己压得住的,也还是得挑个身份相当的,不能造次造得太过。
谢云苔心下苦恼,思忖着另辟蹊径:“可我给他当过通房呀。爹不让我嫁给他,旁人怕也不想娶我的。”
“你只当爹说养你一辈子是说说的吗?!”谢长远气得瞪眼。
谢云苔泄气,她把这茬忘了。
谢长远看着她的神情,心中复杂起来:女儿这是让那混账迷住了?不让嫁还不高兴了?
心下斟酌一番,他也另辟蹊径,话语放缓:“唉,阿苔,你若真喜欢他,爹也不逼你另嫁旁人。”
谢云苔眼睛一亮。
谢长远话锋又转:“但爹只觉你还年轻,见过的人还少。不如你听爹的,先多见几位公子,万一真见到更情投意合的呢?你又何必一棵树上吊死?”
“若当真见不到合意的,你就认准了苏衔,那爹也不拦你嘛。”他说得十分大方。
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人,见识过的人和事少,才容易鬼迷心窍。他那时也曾看邻居家的姑娘事事都好啊,家中从隔壁县城给他说了苗氏这门亲他还不高兴,还不是见了面才发觉还是长辈们眼光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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