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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这么清丽脱俗,还愿意给我灌溉营养液与投雷,祝愿美人万事如意,香一个:)
    第41章 是我强人所难
    苍苔成斑, 像是贵锦罗琦腐化了点缀在壁上的藓色。
    阿笙环着双膝, 用眼神描摹这一寸寸剥落的霉苔, 怔然出神。
    外面的争执和求饶声音仿佛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然而,她清晰地知道,这一切都会很快就消失了。
    果不其然,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她耳边就传来了粗噶的嗓音:“你们是疯了不成, 敢对你们的爷爷动手, 看清楚是谁了吗?”
    然后是清朗高昂的少年声音, 伴着推门而入的肃肃风声席卷而来:“绑的就是范老爷您啊,清楚得不能更明白。”
    穿着淡色裙裾的少女将头倚在洇湿的柜子壁上, 暗暗想:鲍二少爷真的来了。
    所以,一切都结束了。
    苦笑一声,她密如鸦羽的密睫微颤,似乎又回到了前几夜。
    当时在端午节之日, 阿笙便察觉到有些事情不对, 索性直接将从许大公子许志博那里赢来的银子用做探消息之用。
    有钱能使鬼推磨。
    很快, 她就验证了内心隐隐祈求不对的想法。
    萧易远把改名无双的良妾留春调头就进了范府做妾侍, 自己则是因着范邨的这番提拔和赏识得了今上的眼,擢升成平复西域战事的副将。
    这倒勉强算是意料之中, 她本来是打算去找许志博,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用烟街柳巷之后得知的消息告诉他,卑躬屈膝不如威逼利诱。
    若是能将范小郎君寒食节当日去找妓共度一夜的事情, 当做把柄威胁范邨,反而更可能比起其他的更能获得擢升。
    到了后来有自己的势力,自然不会再畏惧于范家的威力。
    而以此为胁迫,要回一个小小的妾侍无双,自然也是易如反掌。
    一举两得,也是美哉。
    当然阿笙也想过,若是许志博犹豫不想冒险,她也有其他的办法,不过更为细琐麻烦,而且她担心在这个漫长过程中,会出什么别的岔子。
    倒不是她有多好心,而是因着当年梦魇,阿笙总隐约觉得是留春替她顶了这个罪,终究有些于心不忍。
    除去这件留春的事,阿笙完全不曾想到的倒是另外一桩。
    便是那鲍二少爷没有和釉梅成亲,不仅没有在一起,而且……
    回想起那收了银子、小僮带阿笙左转右转到了孤僻乱葬岗的那个轻薄黄昏后,她用力攥攥拳头。
    当阿笙用颤抖手指翻开了那有血色渗透的布席,仅仅只是瞥去一个眼风,她的眼泪就直接滚落了腮边,洇润了褐色发着腥味的土壤。
    是釉梅啊。
    是送她和公子香花的狡黠少女,是希冀未来能赚得更多钱的明亮女郎,是转赠她青色团子的和善女孩。
    是野梅红浅、醉归南桥,戏楼处的角声都难以吹落的釉梅。
    不是眼前的这连细烟都不敢近闻,连形状都只是一团混沌朱砂颜色的寒意啊。
    阿笙指尖颤抖,眼泪是断了线的透明雨珠,完全不受她控制地砸下去,砸下去,砸下去。
    似乎,如果水色能够砸出些淡落疏影,就又会有灵动女郎提着背篓,送过来青梅甜果,激动地笑:“阿笙,你来啦。”
    她来了。
    可是,她来的太晚,连初见时的暮色都叫不回了。
    泪眼朦胧间,有哪个声音沙哑的少年郎唤过一声她的名字:“这是釉梅吗?”
    阿笙回头望去,泪水涟涟间,是终于悄悄掏出家人的封闭禁足,嘴边的都冒出久未清理的轻微胡茬色、眼角眉梢都是霜灰的小郎君。
    鲍家二少爷,鲍上达。
    不像阿笙不忍卒看浓稠血色,鲍上达扯下那遮住血色的布帛,神色都不曾变过一丝一毫。
    他只是用眼神细细描绘过所有,好像要将见到的,永远都牢牢刻在心底。
    最后,他拦腰抱起那一缕梅色,语调轻柔,似乎怕惊扰到什么,“釉梅,你的夫主来了。”
    他还笑出个痞痞的样子:“居然没有过来打我?看来你也默许了,对不对?”
    “这回又要捯饬什么,是卖扇子吗?先说好,我可不替你在扇面上作画,会累死人的。”
    “好了,我知道你是累了,想要等醒过来再收拾我。”
    “那就睡吧,睡醒的时候,我们就回家了。”
    不知是哪里的优伶在低吟浅唱着《牡丹亭》。
    “他年得傍蟾宫客,不在梅边在柳边。”
    若是有来生,鲍上达吐一口气,脊背更加笔直:“若是有来生,我改叫釉梅好不好。到时候你做个书生,金榜题名来娶我,我就只需要在院子里绣绣花、看看草,给你做做咸口青团。”
    “你觉得怎么样,釉梅?”
    唯有细袅如丝的炊烟围绕在他身旁,已经到了用膳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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