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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以选择卑鄙地在那三年里和季柔生出一个孩子加重自己的筹码,可届时也不过是徒增痛苦罢了,若季柔的心不在他身上了,他筹谋这些手段又有何意义?
    “再等一年好不好?”赵谨克伸手,长长的手臂从季柔的脖颈下穿过去,便将季柔揽住了,“再缓一年。”
    等一年以后,或许一切就会明了。
    “为什么?”
    季柔不明白,成亲三载还多,赵谨克待他如珍如宝,平日里亲亲抱抱早已习以为常,若情浓时甚至能脱了她一半衣裳,胸前还是背后,赵谨克都吻过她……可最多也不过至此。
    她出嫁前也看过王氏给的小画,不是不知道什么是圆房,每一次意乱情迷她也会想会不会就这样圆房了,但赵谨克却从来不越过那雷池一步,几次都不过只差临门一脚就戛然而止,甚至她都能感觉到赵谨克松开她时的辛苦忍耐,可即便如此他也就是不肯。
    她也不是没有问过他,刚到青州的有一天夜里就是,衣裳都只剩下胸前的那一点点了,赵谨克却忽然用被子将她捂了个严严实实,那时她便问他,他只说她的年纪还小,身子也不硬朗,不利生养会坏了底子,让她多调养两年再长大一些。
    可眼下她已经十八了,哪怕她十六嫁人,眼下也该有孩子了,而且她的身子也早已比从前好了许多。
    “因为……”赵谨克的喉咙一梗。
    因为什么,他还能编什么理由来哄季柔?凭他能巧舌如簧,却捏造不出一句能将这境地完美圆过去的谎话。
    季柔看着她,用尽全身的勇气和羞耻再逼近一步,“我已经……长大了。”
    是啊,她已经长大了,长大得他已经越来越难抵御她的诱惑,一张床上也不得不分出两床被子,再不敢抱着她深吻。
    “阿柔,”赵谨克的唇角动了一下,想勉力扯出一个笑来,可脸却僵硬地他开口都难,“是我……还不配。”
    季柔的眸子刹那凉了。
    不配,哪里是他不配,是她不配才对。
    到底是让朱氏说中了,他不想他们赵家的子嗣流着季家人的血。
    季柔强忍住眼底的泪意,垂下眼睫掩盖住眸底的狼狈,抬手拨开赵谨克揽在她肩膀上的手,默不作声地从他的被子里离开。
    他们终于是还跨不过去,他心中终究是恨的……
    季柔突然想到了三年前的那个梦,梦里他们的孩子没了,赵谨克明明知道是谁做的却不肯帮她讨回公道。
    那个梦一直在她的心底埋藏着从不曾与任何人提及过,可她却从没有一刻敢忘却,那种悲痛,那种绝望,她本以为那只是一场梦,赵谨克怎么可能会这么对她。
    原来他会的。
    “阿柔。”赵谨克的心中惊慌,是一种下意识不祥的预感,撑起身伸出手想要去拉季柔,可手才刚碰上她的手臂就被拂开了。
    “我累了。”季柔背对着赵谨克裹紧了被子,像是一个茧,牢牢地将自己保护住,遮掩住自己的狼狈。
    赵谨克怔怔看着,然后眸里的光也暗了,一点点木然躺下。
    说什么呢,至今日境地,除了不敢说出口的真相,什么都是谎话。
    孟子方说的没错,他就是仗着季柔的单纯一直在哄她,哄骗她。
    赵谨克的手背覆上眼睛,忍不住无声自嘲,仓惶,萧索。
    一夜无眠,又是一日晨起,赵谨克起来的时候季柔也跟着季起身,洗漱,穿衣,用膳,一应都像之前那样无甚区别,却从头至尾谁都没有说一个字。
    季柔一直低着眼,看不到赵谨克频频望她那欲言又止的心疼和挣扎,一直到起身送赵谨克出门的时候都没有看他一眼。
    “阿柔……”到底是赵谨克忍不住,抓住了季柔的指尖,他想说,他想了整整一夜,等他今晚回来,他就给她一个交代。
    季柔却抽了手,低着头后退半步,道:“时辰不早了,京城不比青州,点卯迟了不好。”
    说完,也不等赵谨克再说什么,转过身便回了院子。
    此情此景,何其熟悉。
    赵谨克的手掌握紧又松开,缓缓转过了身。
    ……
    不听,不看,不说。
    季柔回了屋子里,下人还在收拾早膳剩下的杯盘碗碟,季柔默然一人在妆奁前坐下,抬眼看镜中,人脸憔悴。
    她不似赵谨克,一夜无眠,脸上的疲惫挡也挡不住,施多少脂粉都是枉然。
    秋娥从后头上来,低问道:“姑娘和姑爷有心事?”
    季柔和赵谨克素来是亲昵的,哪怕不是搂搂抱抱,可晨起匆忙间的几个眼神交汇,或是寥寥两句便是抑不住的甜蜜。
    而今日晨起到现在,一点全无。
    “没有。”季柔低着眼否认,那件事,纵使是秋娥她也开不了口。
    秋娥不知季柔和赵谨克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按着赵谨克的性子想来也不会欺侮季柔,便劝道:“夫妻间磕磕绊绊也是寻常事,姑爷和姑娘三年都已经过来了,有时候想想从前那些美好的事,眼前的坎或许就不算什么了?”
    “秋娥,”季柔转头看她,“你在这里过得好不好?”
    “姑娘这是哪里话。”秋娥笑了,“姑娘好,奴婢自然就好。”
    怎么能好。在青州的时候或许是好的,可回了靖平侯府,她都不能好,她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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