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明玉被搂的身子颤一下,燕子七连忙上前扶住。
这时,程淑兰也站了起来,上前说情,绿竹、平香也说了几句。
然而,即便如此颜明玉仍未松口。
楚惟直直望着颜明玉,眼中毫不掩饰的是欣赏,是欢喜,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征战沙场多年,宫里宫外女子也多有见,然而却没有一个女子,如明玉这般,令他看一眼心头便喜悦十分。
似是而非的单纯,似是而非的倔强,似是而非的坚定……
突然,楚惟舒展的眉头蹙在一起,他缓缓侧目,便见程文涛风尘仆仆地站在院门口。
程文涛院子里站的站,坐的坐,跪的跪,躺的躺,瞬间呆住,目光将众人扫了一遍之后,停在了颜明玉身上。
颜明玉同时也望见了程文涛,一瞬间脸上的倔强消融,直直地望着程文涛。
程文涛霎时红了眼眶,明玉。
楚惟脸色一沉,握着茶碗的左手无意识地收紧,眼中喷薄着火苗。
紧跟着只听“啪”的一声,楚惟手中的茶碗破碎,众人一惊,程言焕最先反应过来道:“快,快去给楚将军拿药拿纱布,包扎伤口。”
颜明玉应声看过来,看到的却是楚惟不悦的直视,她随即收回目光。
这时,小丫鬟匆匆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纱布、药膏,楚惟随手取过纱布,在左手上擦了两下水,纱布旋即被染红,但他却未上药,也未包扎,而是将纱布扔到托盘上,道:“下去吧。”
小丫鬟不敢逗留,众人也不敢多说。
这时,程文涛走进了院子,他尚不清楚状况,小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文涛,文涛……”程大夫人瘫在地上,伸着手小声喊:“你回来了。”
程文涛连忙上前,蹲下.身道:“母亲,发生什么事情了?”
程大夫人看到自己儿子,顿时忍不住抽泣起来,道:“那个贱婢……她带着官府的人过来,要打母亲板子,她是存心让我死啊……”
程文涛一脸茫然。
程大夫人面前的小丫鬟言简意赅地将事情主脉络说一遍,给程文涛听。
程文涛扶起程大夫人,安抚几句,而后转身看向颜明玉。
颜明玉又恢复了方才沉静的样子。
程文涛走至颜明玉跟前,喊一声:“明玉……”
颜明玉定了定神,抬眸看向程文涛,笑着道:“大少爷。”
“你还活着,真好。”程文涛目不转睛地看着颜明玉。
颜明玉又笑:“是啊,我这一活,让你们大家都失望了。”
“这是我希望的。”
颜明玉不再看程文涛,将视线移开,问道:“你也是来替她们求情,让我只当是个‘误会’了结,是不是?”
程文涛默了默道:“明玉,是我母亲不对。但她把妙青当成绿叶了,所以才会如此处理。程府对待逃跑下人一样如此,母亲也是按经验处事。”
颜明玉在心里暗笑,愚孝,愚孝就是程文涛这样的。
程文涛又道:“所以,念在母亲是无心之故的份上,你能否免于母亲受罚?”
程文涛的言辞令众人疑惑,他不是低声下气的哀求,而像是平等的商量。知道程文涛为“明玉之死”黯然伤神的人,也都知道程文涛对明玉的用情至深,所以才会以这种口气与她说话。
然而却让楚惟极不高兴。
程大夫人自然也不悦,但她没办法。
不过,众人对玉姑娘妥协,不抱任何希望。他们方才便见识了玉姑娘的强硬,绝不会因为程文涛的三言两语而动摇。
谁知,颜明玉突然抬头,轻松说道:“好,我答应你,免于受罚。”
众人吃惊不已。
程大夫人看向颜明玉。
杜妈妈松了一口气。
其他人不解。
楚惟突然站起身,立刻抬步离开。
“楚将军,楚将军……”钟敬之喊几声。
楚惟头也不回离开,严强立刻跟上。
燕子七一阵疑惑。
颜明玉望着程文涛道:“不过,我有条件。”
程文涛道:“你说。”
颜明玉道:“第一,程大夫人此刻当面向我道歉,并且赔偿妙青的医药费。第二,必须立刻由程府管事人将妙青送至燕妆,并且告诉所有人,是程府错怪了燕妆,并以程四小姐之口,还燕妆声誉。”
“好,我答应你。”程文涛立刻应道。
院内所有人脸色不一。
不过,颜明玉提出的这两个条件都不过分,并且免于程大夫人受体罚。
此刻大家都将目光转向程大夫人身上,静待她向玉姑娘道歉。
程大夫人一百个一万个不愿意,但是钟大人在场,程言焕怒气之下,她不得不委屈自己低下头,艰难地说道:“玉姑娘,实在对不起,今日做此等错事,使令妹受到伤害,还请你念在‘误会’的份上,多多包涵。”
颜明玉未置一词,踢开杜妈妈,道:“钟大人今日辛苦你了,民女感激不尽。”
钟敬之忐忑地笑笑。
“那么民女先行一步,静待程府送人至燕妆。”说着,颜明玉喊了一声:“子七。”
“玉姑娘,走吧。”燕子七走至绿叶跟前道:“别怕,我们先走,他们随后便将你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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