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福妞的心灵手巧大多遗传自卫氏,母女俩似乎发现了一条挣钱的好路子,立即就开始行动起来。
福妞还想到了用贝壳里面那一层散发着五彩光芒的东西弄成碎片,黏到发簪上,这样簪子戴在发生便会莹莹生光,格外地好看。
娘儿俩一口气做了五六支簪子,打算第二日就拿去集上卖卖看。
她们没打算告诉王有正,想着若是真的卖得了银钱,这也是一桩惊喜。
可惜,尚未等到她们去卖这些簪子,二房就又出了麻烦。
卫氏正低头跟福妞研究自己做的簪子哪里需要改进,就听到外头有人用力敲了几下大门,声音响亮:“卫氏,你可在家?”
福妞赶紧站起来:“娘,这谁啊?”
两人一道走出去,就见着郑氏,秦氏,以及王家的一位族老,还有就是卫家的两个男人都来了。
卫氏自小在娘家受过不少苦,与娘家人鲜少走动,隔不了多久,娘家人也总是会试图讨要些东西,卫氏一向不爱搭理。
她见了这么一群人,立即把福妞搂在怀里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郑氏冷笑:“干什么?自然是要休了你!”
卫氏蓦地睁大眼睛:“娘,我做错了何事,要休了我?”
王家族老走到条几前面的椅子上坐下来,郑氏则是坐在了另外一边。
卫家大哥跟卫家二哥都是怒视着卫氏,觉得丢人现眼。
郑氏慢悠悠地看着卫氏跟福妞,眼睛底部却蕴着毒。
“卫氏,你嫁到王家十多年,害的我儿子王有正失去了四个闺女,如今也只剩了个丫头片子,可却还是断了香火,这罪孽,还不够深重么?”
她轻飘飘一句话,却叫卫氏心沉了下去。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里头的后,不包括闺女,单单指儿子,而她卫氏的确没有生出儿子。
原先她时常会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休,可这十几年的风风雨雨走过来之后,她笃定地相信王有正是不会休了她的,无论日子如何,他们二人都是深爱着彼此的。
可今日,郑氏要休了她。
卫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我嫁给相公十几年,虽未生出儿子来,可我,可我谨慎妥帖,一向听话,福妞,福妞也是我跟由正的血脉啊!求您,不要赶我走!”
福妞咬唇,她知道,求郑氏没有用,只怕郑氏就是趁着她爹不在,所以才来想把她娘赶走的。
这样想着,福妞悄悄起身,想去找她爹,却被秦氏一把抓住了,秦氏当着旁人,笑得和蔼,手里的动作却下了死劲儿:“福妞莫怕,你始终是王家的孩子,卫氏走了,大伯母把你当亲生的待。”
福妞冷冷地看着她,秦氏心里莫名一抖,但依旧死死地抓着她。
郑氏瞧见卫氏怕了,心里舒坦多了,依旧说道:“卫家大郎二郎,卫氏自打今日便不再是我王家妇了,你们领回去,或卖或嫁,都与我们无关。”
其实卫家人也是不想接受卫氏的,丢人不说,养个大活人不需要粮食?但卫家大嫂想到卫氏虽然也年纪不小了,但风韵犹存,若是卖到窑子里也能赚些钱,便还是点头让男人来接卫氏了。
卫大郎皱眉:“王家大娘,是舍妹蠢笨,给你们添乱。”
郑氏抬头看向族老:“今日就麻烦他堂叔见证一番了,这休书,我这便拿给这卫氏了。”
堂叔点头:“此妇无能,极为不孝,休了吧!”
卫氏浑身发抖,哭了起来:“我不走!娘,您不能休我!”
她跑过去,抱住郑氏的大腿,却被郑氏一脚踢开。
福妞赶紧去抱住卫氏:“娘,您别怕,我保护您,这是咱们的家,我看谁敢让您走!”
见福妞抱着卫氏,卫家大郎跟卫家二郎便强行要把卫氏拖走,可福妞死死地抱住卫氏,最后,郑氏与秦氏对望了一眼,秦氏上去强行掰开福妞的手,福妞气急了,她对着秦氏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拔腿出门去追她娘。
卫家大郎二郎都是乡野汉子,力气极大,拖着卫氏便走,卫氏根本挣扎不得,就算福妞追上了,只怕也无法把自己娘给留下来。
福妞顾不得其他了,她素来很少与人争执,此时心里头噗通噗通地跳,但一心想把自己娘给救回来。
她跑的气喘吁吁,大声嘶喊:“娘!放开我娘啊!”
好在,卫家大郎跟二郎走着走着,遇到了王有正。
瞧见卫氏被拖死猪一般,王有正立即急了,上去一拳把卫大郎给打得一个趔趄,接着用那只没受过伤的脚一脚踢飞了卫老二。
他扶起来卫氏,心疼无比:“月娘,你怎的了?”
卫氏满脸是惊恐与泪水,靠在他怀里哭:“相公,娘要替你休了我,让我两个哥哥把我带回去,或卖或嫁都与王家无关……”
王有正气急,直接骂道:“放屁!”
他把卫氏抱在怀里,福妞也跑了过来:“爹!娘不能走!”
王有正点头:“福妞,你放心,咱们一家三口都不能分开。”
三人正说着,郑氏带着人追来了,见此情景,怒道:“老二,卫氏已经被休了,你与她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
卫家两个男人也上来,不悦地说:“王有正,你到底想怎样?”
王有正环视一圈,恼怒至极:“月娘是我王有正的娘子,我看你们谁敢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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