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昭轻呵一声:“您说的对,儿臣也认为,没有本事的人正应该牺牲。如今索洛河对岸大军驻扎, 杭州映月教一触即发,父皇若是生气,只管斩了儿臣,这天下儿臣也并不想要的。”
皇上无力地躺到在床上,好半天,才明白自己一开始就错了。
他招惹了一个最像他的儿子。
就宛如先皇当初夺了他的皇位,他记恨在心,步步为营,历经那么多年,终于还是抢了回来。
若是他不顺从,后果只会更会,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天下,不仅不会稳定下来,反倒会被推翻,重新来一次。
如今能继承大统的,唯有齐昭,只有齐昭。
皇上冷静了半晌,最终抛却了心中对梅妃的怜惜:“我不会把今日之事记在心上,明日我便会下诏书封你为太子,但太子妃一事……”
齐昭打断他的话:“太子妃我自会安排,父皇无须忧心,您辛苦得来的天下,我自有把握帮您守住。”
他语气镇定自若,没有丝毫可以商量的余地,皇上伸手疲惫至极,最终,无力地摆手:“出去吧。”
十月底,礼部侍郎王大人一直养在永州老家的“女儿”王福福被皇上指给了瑞王齐昭。
与此同时,瑞王被立为太子,婚期定为第二年的二月初一。
一切似乎都很是平静,福妞觉得宛如做梦一般,她与她爹娘如今还是住在王府里头,外头许多人对她自然是十分地好奇,流言纷纷,有人说她命好,也有人说她自小就勾引齐昭,打的一手好算盘。
那瞎传谣言之人没几日暴毙,自此再也没人敢乱说什么了。
可总有人心里头不舒坦,罗二小姐原本还想再闹,可她母亲长公主却因为梅妃之事被皇上迁怒,驸马被拿掉了官职,家产被抄,罗二小姐更是被人嘲笑。
她心中不服,却被长公主狠狠训斥一顿。
若是自己闺女不知天高地厚去招惹那个王姑娘,今日也不会成这个地步。
罗二小姐自小锦衣玉食,自然被叱骂一顿也是不服气的,可还未曾动手,她亲爹就已经发觉了,直接把人锁在了府里,再也不许出门。
见罗二小姐挑拨不动,周凝雪急了。
她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福妞就这般嫁给齐昭成为太子妃?
表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周凝雪心里都清楚,这世上的男人只怕再没有一个比表哥好的了!
何况她的亲哥哥因为福妞要嫁给齐昭而郁郁寡欢,日日饮酒,实在不成样子。
此次他们周家人从永州来京城,她娘刘氏因为跟齐昭有龃龉便没有跟来,但听说了此事,来信催促周凝雪务必不能眼睁睁看着此事发生。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刘氏是觉得要么把福妞弄死,要么周凝雪就跟福妞一起嫁给齐昭,无论是做侧妃还是做什么,总比嫁给旁人强。
等齐昭继位之后,后宫死了的皇后还少吗?到时候福妞一声,凝雪不就有机会做皇后了?
再说了,就算是皇后不死,周凝雪做个皇贵妃也是人生赢家了!
周凝雪收到她娘的信之后,蠢蠢欲动,跑去跟她祖母跟前哭。
“祖母,表哥迟早要娶旁人的,娶旁人不如娶我,我是他亲表妹,当初还是表哥救回来的。若是我成了表哥的侧妃,将来表哥继承大统,我难道不能给周家光宗耀祖吗?”
周老太太心中也是一动,如今齐昭还年轻,处处说只娶福妞,但男人哪里有不三妻四妾的?齐昭迟早有后悔的时候。
但她也不愿意得罪齐昭,只说:“你表哥如今不想娶旁人,只想娶福妞一个,你说怎么办?”
周凝雪擦擦眼泪:“祖母,与其等着表哥将来再娶旁人,咱们如今想想法子让他娶了我不就好了?”
后宅之中争宠的法子实在是多,男人再厉害,遇到了女人,那也只有深陷下去的份儿,周老太太想了想,在外孙与孙女之间终究犹豫了。
“罢了,我不管此事,你要如何做都与我无关!”
周凝雪这才放心了,她知道,祖母这话虽然不是帮她的意思,但至少若是出了事情,祖母不会不救她。
十一月底,天气很冷了,京城开始下雪,雪又大又厚,齐昭着人把最好的银丝碳几乎都放到了福妞的屋子里,搞的福妞那屋子里暖和的很,她就窝在屋子里也不出门,日日除了看书画画,就是练字儿。
小丫鬟们时不时地送些吃食,还有鲜花,卫氏每日里也不再出去了,就躲在家里,偶尔来陪福妞说话。
王有正在京城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每日里越发地忙。
这一日,卫氏不知道怎的吹了风得了伤寒,福妞便守在她屋子里伺候,问了问才知道是小丫鬟没有关好窗子,心里也有些疑惑,却没有多想。
她因着担心她娘,便留下照顾,很晚都还没有回去。
齐昭冒着风雪从工部回来,因为与宋大人多喝了几杯,胸腔之中似如火烧一般,他想到与福妞婚期越来越近,等过完年还未开春便大婚了,心里头愈发地热烈起来。
风雪很大,打在人脸上生疼,可他还是走得极快,一日未见,他只想赶紧见到福妞,抱抱她,问问她今儿都做了些什么。
福妞屋子门口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丫鬟都去哪里偷懒了,齐昭推开门,就闻到一丝香气,依旧是一个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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