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按理来说这话本是轮不到奴才来说,可若是德妃娘娘……”
舒兰正揪着眉头飞快的转着脑子,只觉得虽然大部分的事儿都跟记忆里一般无二,比如德妃,比如大福晋,可是却也有不少出了偏差的地儿,比如昨个儿的新婚之夜,以及眼下里的李氏,而方嬷嬷看在眼里记在眼里却是以为她还在为先前的话头糟心,便想说只按着规矩来不给人挑错就罢了,可还没等她将话说个全儿,却是只见李嬷嬷挑起帘子进来福了一福——
“主子,两位格格在门外候着了。”
“那便叫进来吧。”
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人便已经来了,舒兰自然不能自顾自的想着事儿将人晾在一旁,如此,便只听帘子一响一动,二人婷婷袅袅的走了进来,宋氏和李氏虽说位分一样,可是得宠和不得宠掌权和不掌权却还是有着云泥之别的,抬眼望去看到李静琬打头宋清莲稍落一步,前者的衣裳明显比较华丽,眉眼间也透着股神采飞扬将其本就柔美的容颜衬得越发的明媚,而后者年纪本就最长且先前又没了女儿狠狠伤心了一场,面上便是透着股苍白在李静琬的衬托下越发的平庸。
“奴才见过福晋,给福晋请安。”
“起来吧。”
胤禛重规矩,二人明面上的规矩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舒兰当然也不会在这上头为难什么,没的落了人口舌,便是收回目光淡淡的开了口——
“说起来,你们也是跟在爷身边的老人了,院子里的规矩是怎样的想来心里头也有数,用不着我多说,我虽是嫡福晋是你们的主母,可是咱们最大的主子却是爷,是以,只要你们好生伺候着别没的瞎折腾,自是不会有人为难你们。”
“是,谨遵福晋教诲,奴才自会安守本分好好伺候,万不让您劳心。”
“嗯。”
都是多活了一辈子的人了,舒兰哪里还不知道这帮子女人都是明面一套背里一套惯了的,只是即便如此,该走的过场却总是要走上一走,毕竟身在其位得谋其职,总不能因着心里头有了计较就连面上功夫都不做,如此,便见她脸上带了点笑意点了点头——
“坐下说话吧。”
“是,奴才谢福晋恩。”
上辈子舒兰不过是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饶是再稳重也总是有些没底气,再加上面见德妃时同样被狠狠敲打了一番,便是只能耐着性子端得温和的生怕让人诟病,在李氏宋氏跟前从未摆过什么高高在上的架子,可眼下里不同,重活一世早就知道只要一日有利益冲突在这些个女人就不会安分到哪里去,而永和宫那位也显然不会因为她上道就对她有丝毫改观,两两相加之下,她自是一切只按着规矩来,只是她压根就没给人顺着绳子往上爬的机会,却是总有人能自己摸出根绳子——
“奴才虽没什么见识,也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可也知道规矩知道自己的身份,从主子爷下了明旨便心心念念的盼着福晋来,只觉得这样咱们这些小的方才算是找到了主心骨。”
“哦?”
“奴才性子比较直,有些话也不怕跟您说,奴才虽是没有什么大的心眼儿,只是人总是有些私心,怕万一福晋不好相与闹得以后日子不好过,可先前请德妃娘娘安的时候,德妃娘娘却是将话说得明白,说您最是个宽厚慈善的,这样奴才自然没有不欢喜的理儿,只盼着您以后多多提点才是。”
虽说这格格也就是比一般的侍妾名声上好听了点,嫡福晋让你坐是情分,让你立规矩是本分,可李静琬向来就是个心气高的,且觉着自己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压根就没太将来人放在眼里,自是看不惯舒兰这幅端着抬着的模样儿……
如此,便只见她明面上满是奉承一派伏小作低,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点明了她和德妃的关系之余,还将自己以后日子好过不好过跟舒兰的宽厚慈善划上了等号,来得好一手敲山震虎偷换概念——
“呵,你倒是个会说话的。”
舒兰在这些个弯弯绕绕里头摸爬打滚了大半辈子,哪里会听不出这话里头的意思,心中不由得暗嘲句尽是些玩剩下的,面上则是半分都不显,反倒还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不过这话也没说错,爷本就是个重规矩的,额娘自是也将这些个看得重,既然该说的都与你们说明白了,那我倒也算是省了功夫,只是你既然是个直率的,那我也索性将话说直了,只要你们万事照着规矩来不出了褶子去,以前是什么日子以后自然也就是什么日子,横竖额娘为尊爷为大,我也得敬着他们的意思来不是?”
说话打机锋是有讲究的,撒泼翻脸为下策,隐忍退让为中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方才是上策,李静琬并没蠢到连话都听不懂,是以,看着舒兰这么快就会过了意还捡着关键反击了一把,且还是拿着规矩说话,让她退也不是进也不是,一时之间不由得直接愣住了,而舒兰却是恍若看不见的挑了挑眉。
“李格格,你既然得额娘看重,也得爷喜欢,想必是极懂规矩的,你说可是这么个理儿?”
第7章 搬石头砸自己脚
李静琬之所以会直接拿话来激舒兰,并不单单只是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而是自打知道舒兰要进门,这后宅之中的下人们隐隐的就有些变了风向,在她手里曾吃过亏的甚至还话里话外的透出了她没几天嚣张日子过了的意思,她心里憋了气,又知道不能拿这些话直接去德妃和胤禛跟前说,便想要借着这个人人都盯着的她们头回见面的当口,让旁人见见即便是嫡福晋也得让着自己,却没料到被舒兰连消带打的逼到了墙角,只能从牙缝里憋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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