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想当初我是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浑浑噩噩的有些不知事,如此说来你倒是比我通透,想来以后也能配个好人家。”
“姐姐您说什么哪?这再好还能越得过您?”
舒云七八岁的年纪,正是性子活络的时候,再加上舒兰出嫁之后府里头就剩下她这么一个丫头,便也是极得体面,可是一码归一码,继夫人王氏的出身并不算高,毕竟前尊后卑的规矩立在那儿,只要是稍微讲脸子点的人家都不会让续弦的出身压过嫡妻……
是以,即便也是自小在京城里长大是官家嫡女,却到底比不上身为多罗格格的舒兰生母,为人虽然聪明却也爱计较有点小性儿,舒云从小耳濡目染便亦是有些有样学样,伶俐之余花花肠子也不少,听得原本带着点笑意的舒兰微微沉了沉脸——
“你这丫头在福晋跟前胡诌什么呢?让你阿玛知道了准要罚你,真是越大越没个样子了!”
王氏虽然平日里也没少因着自知舒云不可能嫁入皇家,而对舒兰的婚事有些羡慕嫉妒恨,可是费扬古是个通透的再加上舒云年纪还小,她倒也只是嘴巴上说上一说并未打过什么旁的心思,毕竟她知道总是要在前朝后宫都有依仗才能福荫子孙,眼见着自家女儿这样没遮没拦的说出这么句话不由得吓了一跳,只怕舒兰发怒的连忙让她去拿礼品将人支了个开,然后又飞快转开了话头——
“说起来,您这儿刚安顿下来奴才原不应该这样着急来叨唠,可是您是知道的,老爷向来是最是要紧您,可碍着这男外女内的总是要避讳,便使着奴才来跟您通通信儿。”
“哦?”
舒兰虽是被方才舒云的话弄得有点膈应,可是想着自家阿玛到底是个精明的,对内院也从来是看着松实则紧,光是看着自家兄妹几人的性子就知道决计不可能惹出什么幺蛾子,顶多是关起门闹腾闹腾罢了,便也没太过计较,稍微留了个心眼就顺着对方接过了话头,示意继续往下说——
“老爷照着您的意思去探了探八阿哥九阿哥还有十阿哥的底儿,说是八阿哥向来是跟着大阿哥的步子走,所接触的都是支持大阿哥的臣僚,可顶了天也不过是些外围的,核心的比如明珠等人倒是还没见与其有什么往来。”
那是当然的,明珠怎么会看得上出身卑微又没有母族支持的胤禩?
舒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另一番计较,说起来这八阿哥实在是个有能耐的,虽然天时地利都没占上一样却偏偏会隐藏自己且笼络人心占了最重要的人和,先是在胤褆将炮火对准了太子的时候出力出策谋取信任和庇护,等到这傻子大白白的把自己折腾死了连带着明珠也没了之后,又乘胜追击的将复立的太子弄到再度废黜彻底收拢了胤褆余下的势力,若不是老爷子是个精明到头的,以及其他儿子也不是什么庸才,凭着他当时紧握着的势力以及十阿哥母族钮祜禄家的支持以及胤禟欲求予取的银钱,说不定还真的让他如愿以偿了。
“而至于九阿哥,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却是吓一跳,说是早两年就是借着郭络罗家的手开始了经商,而也不知道是真有这个天赋还是有旁人相助,眼下里九阿哥虽是只有十二岁身家却也不少了,只是奇怪的是,这些个银钱查来查去都查不出究竟使到什么地方去了,老爷心里虽是有点犹疑,可商人本不是什么上台面的行当,您也很是不用太过上心。”
不用太过上心?上一世若是没有胤禟那雪花花的银子胤禩怎么能拉拢一批又一批的朝臣,闹得一废太子那会儿几乎大半人都支持他上位?
费扬古能够得康熙的信任自是将他的心思揣摩得极多,而康熙崇信儒家思想他自然也是对那套士农工商的说法深以为然,舒兰从小这么长大也没缺过银钱那会儿自然也觉得这经商翻不出什么大浪,直至经历了后来那么多事儿她才慢慢的转过了心思,意识到了这银钱的重要性,而当初所有人都没有将胤禟太放在心上才让其白白的钻了空子,眼下里却是不同,只要提前下手总是不怕没有机会拉下这个对于胤禩而言最大的助力,是以,便只见舒兰点了点头提起了更为上心的另一茬儿——
“那十阿哥呢?钮祜禄家是个什么内道?”
“钮祜禄氏是大族,嫡系则是遏必隆当家,您应当也知道,当初世祖驾崩的时候遏必隆曾是辅政四大臣之一,那会儿他比不上索公爷的资历也越不过鳌拜便是风吹墙头草那边风大就哪边倒,是以,主子爷对他的态度也一直是拉拢有余亲近不足,可是若是没有个盼头也就罢了,偏偏温僖贵妃又留了个十阿哥,可谓是除却太子以外所有阿哥里头出身最显赫的,这样一来,明面上虽是瞧不出什么,可心里头就未必没有什么计较。”
“阿玛是说……嗯,倒也是这么个理儿。”
送走了王氏母女二人,折腾了这么一番舒兰也没了胃口用膳,只觉得满脑子思绪在翻滚,说起来,这在皇家破爬打滚惯了的人到哪里都免不了要算计,有着要保下儿子且将以后的日子打点得舒心点的舒兰自然也不例外,早在前脚刚踏出紫禁城的时候心里就有了明确的目标,想到若是提早削弱掉胤禩的势力,依附着他们爬起来的胤祯也少不得要受极大的影响,等于直接在德妃胸口上剜了一刀,舒兰眼底的精光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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