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发起呆来了?是来来去去的折腾了这么一天乏了还是惦念起你阿玛了?”
“嗯?”
“今个儿上朝的时候我瞧着岳丈面色很是不错,下朝得空说了几句似乎心情亦是极佳,虽然碍着规矩没得外男进内廷的理儿,可我回头去跟额娘说说,一月里叫上夫人和你嫂子进来说个两回话却是不算出褶子的。”
胤禛这话说得倒是不错,虽说深宫内院不比外头的人家,可是先头大福晋头回有孕的时候宫中只得她一个皇子福晋,且那会儿年纪又还小,上上下下都要紧得很便是得了太后的恩许娘家人进来陪着说说话,大福晋的肚子没有歇过气这个恩典就一直延续到了如今,而太子妃不用说,三福晋的阿玛是一等勇勤公,其额娘自然每月初一十五都能进宫请安顺道看看自家女儿,如此之下,同样有孕的舒兰若是也想见见自家人,只要德妃开了口倒真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过,这当然只是外人看来。
“哪里用得上那样麻烦,关起门来虽然没有那么多讲究,可到底还住在宫里头凡事还是按着规矩来才好,横竖瞧着风向过不了多久就该出宫建府了,以后多的是机会见又哪里就硬要急在这一时了,而说起来,这些日子我躲了不少懒倒是累得您操了不少心,能得您这样体恤我又有什么放不宽心的,左右就是身子重了精力有些跟不上罢了。”
“你一向心有计较这我是知道的,对了,今个儿额娘怎的突然叫你过去了?”
人都是相互的,舒兰虽然自有一番考量也不可能真的就顺着胤禛话中所说的那样全然撩开了手,可是对方自打她有了身孕以来的种种转变却总归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而这份体恤放在一般人家家里头或许并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可是放在这深宫内院,放在这原本就因政治利益所联系到一起的夫妻感情之中,却已算是尤为可贵,更别说对方本就是个不善表达的性子,如此,即便是她先走出了许多步,也知道这其中有着除了感情以外的很多原因,舒兰仍然是有所触动,而反倒是胤禛或许已经走出了这一步显得并不那么在意,而是提起了更让他比较在意的另一茬儿——
“就是为着你娘家人进宫的事儿?”
“您问我可算是白问了,我也是两眼一抹黑的摸不着个头绪,在永和宫里头坐了没一盏茶的功夫额娘就让人领着人回了院子,不过……”
按照常理来说,舒兰再是想到了其中的厉害也不至于将话全盘托出,毕竟戳了德妃腰杆子的同时也等于点明了自家人心思不小,一个不小心就弄得一身骚,可是若是眼下这一茬儿是直接从德妃那里听来的口风也就罢了,偏偏是直接来了这么一出,说不定就还有一串儿的后招在后头跟着,不为自己她也得为了弘晖着想,自是不敢冒什么风险,便是避重就轻的捡着要紧的提了一提。
“不过听着我二妹的意思,似乎是额娘松了口说是帮着寻了什么教养嬷嬷,也好提前准备选秀事宜,倒算是帮我省了个大事。”
“哦?”
胤禛本就是个一点就透的,哪怕一时之间前因后果可能不像舒兰一样想得那么的细,却也清楚了个大半,而与此同时,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竟是话锋突然一转的抛下一句——
“我恍惚记得你妹妹是康熙二十七年人?”
“呃?”
胤禛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可是跟其做了两辈子的夫妻,舒兰却是多多少少听出了点弦外之音,脑中也跟着转得飞快,模模糊糊的抓住了一点零星的灵光——
似乎德妃那最宝贝得紧的老十四也是康熙二十七年人,那胤禛这意思是?
第32章 女人过招女人起
话说到这份上虽然没有点明,可夫妻二人之间却也显然的有了默契,舒云现下里不过虚年十岁离选秀还有好几年的光景,舒兰让方嬷嬷给自家阿玛和兄长传了个信之后便暂且揭过不提,因为眼前的前朝后宫又迎来了新一波的大事,其一是再征葛尔丹,其二则是九阿哥胤禟和十阿哥胤俄的婚事——
“主子,爷说今个儿不回来用膳了,奴才照着往常的例子送了吃食过去,爷瞧着很是受用,吩咐着奴才一定要伺候着您也多用些。”
“嗯,我知道了。”
“再有,刚刚毓庆宫来人了,说是太子妃邀您用过膳去毓庆宫坐坐,一并去的还有三福晋,说是说妯娌几个没事说说闲话,可奴才估摸着应该是要商讨接下来九阿哥和十阿哥大婚的事儿,您要不要将先前备下的礼单给带上?”
对前一桩的军国大事舒兰倒是不太上心,一方面是作为后院女子没有在这上头指手画脚的理儿,她也不懂这些打仗不打仗的事儿,另一方面则是她早有先知,知道眼下里的葛尔丹气数已尽,凯旋之时便是分赏之时出宫之时,便是一切只依着例子来做,可是对于这后一桩跟自己息息相关的兄弟妯娌之事,却是容不得她多加计较……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于太后寿诞之时进京,热闹完了之后却并未如同以往一样回去,而是一直留在了京中且时不时被宣进宁寿宫说话,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位十福晋算是定下了,而她出身虽然高贵乃是郡主的品级,可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是在为接下来的大战所示好蒙古的手段,自然不会有人太往心里去计较,只是到了这不出舒兰先前所料的九福晋董鄂氏身上,却成了另外一幅模样儿,多的是跳脚的,比如首当其冲的就是自打有孕便没少蹦跶的大福晋,赶着前脚刚下的圣旨后脚就‘病’倒了,如此,才有了越过大福晋独独叫了三福晋和舒兰来毓庆宫的这一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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