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怎么办?”
话说到这份上,汪展鹏再是不服气也意识到了事情比起自己所想要严重了许多,不由得也慌了神,加上他原本就是面上冠冕堂皇,实际无半分担当之人,便是情急之下只见他脑子一热就抛下一句——
“难道真的要效仿宫中处理污糟之事一般,对外称紫菱病重暴毙吗?”
“你……”
“阿玛,您,您说什么?!”
汪展鹏这话说得冲动且没底气,可厅中之人却皆是听得清清楚楚,且不说李舜娟闻言眼中飞快的闪过了一抹厉色,以及在一旁当了半天布景板的绿萍都忍不住诧异的抬起头,便是自打出了这档子事儿之后就几乎没出过声的汪紫菱亦是再也稳不住了,尖着嗓子就直接叫唤了起来——
“我,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您怎么能这样冷酷无情?”
“你怎么跟阿玛说话的?简直放肆!”
这话一说出来汪展鹏便察觉到有些不妥,加上他再是没担当也总是有感情的,见着被自己偏疼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弄成这样,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些怜惜,然而无独有偶,他除了是一个本能偏帮弱者有怜香惜玉之意的男人之外,也是一个极为大男子主义看重颜面的男人,眼见着被李舜娟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番不算,到头来竟是还被自家女儿指着鼻子说冷酷无情,便又顿时间这股子怜惜抛到了脑后,迅速的变了脸。
“我何曾想这样对你,可你也不瞧瞧自己干出了什么样的破事儿?且不说楚濂原本跟你姐姐有娃娃亲,就是退一万步来说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你也大不必自我作践的将自己弄成这幅田地,你对不起绿萍,对不起你额娘,对不起我,竟是还有脸来说我冷酷无情,如此看来,真是我以往太过纵容你了!”
“您怎么可以这么说?难道这一切就都是我的错?!”
看着所有人众口一词的指责自己,汪紫菱那原本就敏感脆弱的心自是再也承受不住了,便是一扫面上恍然无助的样子变得狰狞了起来——
“说来说去还不是你们偏疼绿萍,在你们眼里,绿萍什么都是好的,绿萍要什么都是可以的,可我也是你们的女儿,难道绿萍跟楚濂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来得感情不一样,我就不是了吗?绿萍又不是非楚濂不可,又不是找不到更好的人家,你们为什么就不能为我想想?说到底,还不是你们从来没有考虑过我,在意过我!”
“……混账,你简直混账!”
“我混账,沈姨说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要去争取,不要在有限的生命里留下无限的遗憾,我不过是隐忍了这么多年忍够了,想要为自己争取一把,想要为自己爱的人争取一把,我有什么错?!”
看着站在一旁没出过声的绿萍因着自己的话陡然变了色,汪紫菱心中莫名的生起了一抹快意,竟是越说越来劲儿了起来,便是全然没有顾忌到面前的汪展鹏亦是因着这番话,脸色瞬间变得更为的难看——
“你自己做错了事竟还有脸怪别人,随心,咳,沈师傅那样大方得体的一个人怎么会教你这些个东西,你,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大方得体又如何?难道大方得体就没有追求真爱的权利了?沈姨说我像极了她年轻的时候,便是不希望我重蹈她当年的覆辙,留下半点遗憾才帮我,若不然,我又怎么能获得出府的便利去见楚濂,又怎么会弄成这样?如此,你们如果觉得我错了,沈姨也有错!”
“你!”
“好,好一个追求真爱的权力,好一个沈随心!”
汪紫菱的原意倒不是想拉沈随心出来顶罪,只不过看着平日里自家阿玛额娘对她来得极为敬重,甚至以她的话为先,这才想要搬出这座山将面前二人的指责全部给挡回去,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汪展鹏和李舜娟非但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冷静下来,反而一个越发着急上火,一个面色越发冰冷——
“汪展鹏,想想你当初拍着胸口打包票的样子,你作何解释?”
“我……”
汪展鹏不是不知道紫菱这话一出李舜娟必然少不了发难,可他一千个一万个没有料到对方竟是来得这样直接粗暴,便是脑中腹中固然有千般万般应付之词,一时之间也不由得被弄了个措手不及半天都没能憋出句完整的话。
李舜娟脾气向来来得急躁,方才也不是没有听到对方在情急之间冒出来的‘随心’二字,可眼下里却是难得的淡定得很,便是质问之时面上也没有半分怒意,只是扫过对方和汪紫菱的目光冰冷得好似寒冰。
“我倒也真是个单蠢的,这么多年夫妻明明知道你是个靠不住拎不清的,却总是抱着希望觉得有朝一日你必定能成为这个家的支柱,对于你的话从不疑其他,可如今看来,却实在是我这个当家主母做得不够称职,若不然又怎么会由得一个外人兴风作浪,将咱们家弄成这样?”
“舜娟,你听我……”
“不过眼下里多说无益,既然你拿不了主意分不了轻重,便是我再单蠢再不称职,这当口儿只能我硬着头皮上了。”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事情进展到如此地步,李舜娟再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心中也已然是有了决断,便是再不想听汪展鹏多说一个字,也不多多看汪紫菱一眼,就直接转头朝身边的陈妈妈抛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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