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贱人,你好狠的心,竟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直接要了弘昀的命,他,他还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你怎么就下得了手,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报应?不怕午夜梦回时弘昀来找你索命吗?!”
“李姐姐,我没有,我没有啊!”
“太医都说那菊花糕有剧毒了,糕是你做的也是你叫人送来的,不是你难道是福晋吗?!”
“你……”
“都给我闭嘴!”
平白无故的失了个孩子,作为阿玛的胤禛当然不痛快,可是有一句说一句的,除了阿玛这个身份之外,他从出生时候被扣上的是皇子的身份,这也就注定了他这辈子无论做什么事都离不开利益,离不开权衡。
简单的来说,弘昀固然是他的亲生儿子,可是其额娘并不得宠,不过是个比起侍妾稍微好上一丁点儿,连玉牒都没上的格格,母凭子贵子凭母贵,翻了天也不过是没嫡子当前尚且能拉出来充数,有嫡子当前就得靠边站的庶子。
此外,就是暂且抛开舒兰在胤禛心中的地位,只说弘晖弘晙景娴三个小包子,无论是作为皇长孙出生还是龙凤呈祥的吉兆,都给他带来了切实的利益,这般之下,什么都没能给他带来,生来就代表着不吉利的双生子,自然在胤禛心中的分量有限,再加上他膝下的孩子夭折也不是这头一遭,便是比起弘昀的死,让他更为惊怒的是府中竟然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下这样的狠手,将他视若无物。
如此,眼见着一桩事儿没弄明白,又多了太医要打点,且这二人还没眼色到自报家门上赶着把其中的污糟事在外人跟前捅出来,胤禛不由得更加勃然大怒——
“来人,她们要是再多说一个字就给我狠狠掌嘴!”
胤禛从不信奉什么做人留一线,打人不打脸那一套,没触到底线一切好说,触到底线就翻脸不认人,便是眼见着他这幅模样儿,甭说李静琬和钮祜禄氏瞬间闭了嘴,就是舒兰也眼观鼻鼻观心半句话不说,更别说从没见过这般的太医,感觉到胤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连头都不敢抬。
“张太医,本王听说你的儿子马上也要进太医院了吧?”
这死儿子在皇家不算什么稀奇事,可在自家院子里被活活毒死的内由一旦传了出去,却少不得得让他白白得一通训,连带着舒兰也在德妃跟前得不了好,便是胤禛将先治外再攘内的心思贯彻得十分彻底。
“说起来张太医一门也算是杏林世家了,张太医的父亲是曾十分过先帝爷的,就是孝庄文皇后也十分的赏识,到了您这一辈儿,也很得皇阿玛的看重,倒着实是劳烦张大人走上这一趟了。”
“不,不麻烦,微臣原就侍奉过孝懿皇后,说句拿大的,算是打小看着王爷长大的,便是甭说此行原就是微臣的本职之事,就是您还有什么用得上微臣的地方,但凡微臣使得上点力都在所不辞,只今个儿您府上小阿哥因伤热去世,微臣医术有限无力回天,望,望王爷恕罪莫怪才好。”
能在宫中任太医之位混出点资历的都不是什么蠢人,便是得了点话头之后,张太医飞快的会过了胤禛的意,顺着梯子赶忙爬了下来,一人得了赏一人如了意算是勉强揭过了这一茬儿,而眼睁睁看着太医告退离去,瞧着这明摆着的下毒竟在三言两语之间成了什么劳什子伤热,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李静琬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爷,弘昀,弘昀走得这样无辜,您可得为他做主啊!”
“钮祜禄氏,你有什么话说?”
“回爷的话,奴才是无辜的。”
胤禛被李静琬吵得脑仁子疼,眼见着对方来来去去就这么一句便是压根懒得搭理这一茬儿,直接将目光转到了钮祜禄氏身上,相较起临近崩溃哭喊得毫无形象可言的李静琬,钮祜禄氏显然讲究得多,哭归哭,却轻咬着贝齿透着股子倔强劲儿。
“奴才虽不像福晋出生于什么名门大户,可自小阿玛额娘就教导奴才要谨慎做人低调做事,奴才进府不过一个多月,德蒙天恩爷和福晋都对奴才极为厚待,便是奴才感恩还来不及,又怎会做出如此之事来给爷和福晋惹麻烦?总不至于真像李姐姐所说,就为了那口舌之争就白白葬送一条性命吧?说句不那么中听的,小阿哥的命虽是来得金贵,可奴才总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命去一命换一命吧?这对奴才来说又有什么利可图?”
“此外,就像奴才方才说的,奴才事先并不知道要给小阿哥们做菊花糕,压根没得功夫去提前准备,其二做的时候也有一大帮子人瞧着,若是李姐姐不信,大可叫大厨房的人来问话便是,奴才行得正坐得直,求爷和福晋彻查,换奴才一个清白!”
钮祜禄氏面上说得掷地有声,可低垂着的眼眸之中却飞快的划过了一抹精光。
她之所以重生而来这么有信心能够翻盘,一方面确实是自觉有先知在手,另一方面则是自认为上一世的苦难没白受。
想着原本还没入门就惹了弘历不喜且不过是个侧室的景娴,竟是一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先后干掉了最得弘历宠的高氏,和最得弘历信任的富察氏,成了名正言顺的皇后,这其中的点点滴滴,有太多能让她直接套用到这雍郡王府之中。
远的不说,就说眼下里这一桩,她就完全可以套用景娴刚入府没多久,被富察氏扣上屎盆子说陷害永琏那会儿,景娴用来唬住了弘历的应对之词,便是虽然这毒是她下的,她也一点都不怵,还自以为能够像预料之中,如同当初景娴将球踢给高氏和富察氏一般,将嫌疑转到给下马威心切的李静琬,和借刀杀人一石二鸟得利最多的舒兰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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