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这中毒无非就是入口和贴身,来人去御膳房照着这几日供给永和宫的吃食查,再把这几日德妃穿过的衣裳用过的首饰以及头油面脂等物全都盘查一遍,将其中经了手的人全给哀家提出来!”
太后发了话,太医院上下稍稍有点头脸的一早都到了,熬的熬药查书的查书忙得脚不点地,而眼下里又得了这么番话,便是永和宫上下也跟着忙活了起来,只留下跟着太后而来的一溜嫔妃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心里头在打什么算盘——
“太后主子,出了这样紧要的事儿,眼下里四阿哥和十四阿哥正在上朝也就罢了,温宪公主刚刚传出喜讯没得受了惊也就算了,可这十四福晋早就到了,是不是也该把四福晋给招进宫来?不然这万一……”
女人多心思就多,心思一多这面上的平静自然就维持不了多久,便是还没等两边忙活出个所以然来,就听惠妃冷不丁的抛下这么一句儿……在座的人都不是傻子,对于惠妃近日里的得意劲儿也都有眼瞧,再加上惠妃和德妃一向不怎么对付,自然都猜得到她的心思,无非是看着德妃和舒兰素来有些不对付,想要赶在这当口儿上借此再生出点幺蛾子。
“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大家都想得到,太后自然也想得到,眼见着到这会儿功夫惠妃还打着这样的算盘,免不了心生不悦张口就给堵了回去,只是与此同时,心中却也不由的因着这番话打了个凸,然而就在她皱着眉想往细了琢磨的时候,却是只见苏嬷嬷捧着一套深红色的旗服并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精致小罐子面色惊慌的快步走进了大厅——
“太后主子,查出来了!”
“哦?”
“这套旗装是主子最喜爱的衣裳之一,平日里穿得也很是勤快,至于这小罐子,则是主子近日里一直在用的茉莉头油,方才太医细细的瞧了一遍,说是如若膳食那头没得更大的问题,这毒怕就是出在这两样东西上头了!”
“旗装和头油?”
虽说这毒物的出处算是有了个方向,可太后紧皱着的眉头却并未就此松开,反而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与此同时,一旁刚吃了瘪的惠妃听着这般话头却是陡然间眼前一亮,也不管太后发没发话,张口就抛下一句——
“我仿佛间可是记得德妃妹妹这头油不是宫中之物,前些日子闻着味儿不错多嘴问了一句,似乎是四福晋在宫外寻的特特孝敬来的?”
“还有这样的事儿?那这可还真是……惠妃姐姐这话可做得准儿?”
“怎么没准儿?德妃妹妹一字一句亲口跟我说的,难道还有假?就是这会儿无法对证,这从宫外的东西难道还没有册子查了?一查不就知道了?”
惠妃良妃二人一唱一搭的配合得很是好,可撇开她们那昭然若揭的心思,这话确实是说得言之凿凿让人不得不上心,便是只见太后皱着眉转头看向一旁的苏嬷嬷——
“此事当真?”
“这……”
“快说!”
“回,回太后主子的话,这头油倒确实是四福晋孝敬来的。”
苏嬷嬷能得德妃青眼,显然也不是只会追捧奉承的主儿,刚一看到那头油就觉得有点不对,一方面猜忖着是不是旁人打着一石二鸟之计,陷害四福晋谋害自家主子,一方面又琢磨着是不是自家主子想要用苦肉之计来收拾四福晋,便是一时之间实在拿不定主意才会隐去了这一茬儿,直到被太后逼问至此才支支吾吾的应下。
“这么说,倒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算计上自家人了?四福晋倒也是叫人刮目相看了,规规矩矩的外表之下竟是藏着这样的心思,着实是可怜德妃妹妹了……”
“什么?是四嫂下的毒?”
眼瞧着这脏水真的如自己的意直接泼到了舒兰身上,惠妃唇角的笑意自是怎么都掩不住,可这话音刚落,还没等端坐在主位的太后表露点态度,却只见刚刚下朝,得知此事连传禀都顾不上的胤祯,和在一旁冷眼看了大半天的十四福晋,几乎同时的接过了话头——
“皇玛嬷,孙媳以为决计不可能是四嫂。”
胤祯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一路上问了老半天也只知道是自家额娘中了毒而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毒遭何人所下,如此,刚一跨进永和宫大门就听了这么一耳朵自是直接就把疑心转到了舒兰身上,换一句话来说,依着他对胤禛的不待见,就是真凶不是舒兰他也巴不得是舒兰,便是只见他狠狠瞪了一眼站起身来为舒兰说话的自家福晋,飞快的就抢过了话头。
“皇玛嬷,您可要为额娘做主才好啊!”
“爷说得不错,额娘一向宽以待人最是慈善不过的主儿,眼下里遭逢此难不说,竟还有人意图栽赃嫁祸四嫂,意欲引起我们自家内讧,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皇玛嬷一定要为额娘做主,为我们做主才是。”
“你!”
完颜平婉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直接曲解了胤祯的意思,直叫被堵了个死死的胤祯气得吐血,可一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上赶着去打脸,二来老爷子看重兄友弟恭,事儿没作准之前自己若是太过于激动难免被记上一笔,便是深吸一口气勉强给忍了下来。
后一步进来的胤禛闹不准这夫妻二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看了垂着头看不清什么表情的完颜平婉一眼,索性也懒得在这节骨眼上细思太多,便只见他一撩衣摆直接朝太后跪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