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艾进屋时刚好听到这话,笑道:“你若是不为了听这个,哪就会专程去寻莲月了?平日里也没见你和她有多亲近。”
红蔻见紫艾也来揭穿她,咧了嘴呵呵直笑。红笺气得点了点她的额头,说道:“以后可不准再随便乱凑热闹了。”
红蔻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儿那贺家的婆子来了后,不止是二姑娘,就连她房里的丫鬟婆子,都差不多鼻孔朝天,恨不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二姑娘要进侯府了。我不过是想知道,这圣旨下来后她们是什么反应罢了。”
红笺说道:“犯得着跟她们怄气?往后再遇到她们那几个,你不理就是!”
红蔻便不理她,对了罗纱说道:“姑娘,方才灵韵提到一事,我有话要跟姑娘讲呢。”
罗纱正喝着银耳汤,闻言将碗搁下后,说道:“你讲。”
“今天她说,二姑娘就只等着大姑娘出嫁后,就能进侯府了。”红蔻收起了方才嬉笑的表情,转而略有些担心地说道:“我这才想起来,姑娘你明年春就要去穆家了,那岂不是说,在那之前,几位姑娘都得出嫁了才行?前三位姑娘都还好说,如今都是定下了。可四姑娘那边,却还没有准备。”
罗纱就愣住了。
她一直在想着穆景安那边的事情,倒是忽略了这边的事情了。
大姑娘语诗是刘姨娘亲生,前几年就由老夫人帮忙相看着,定下了赤丽姚家的嫡幺子,二姑娘语蝶如今是要进侯府了,三姑娘语梦是周姨娘所生,周姨娘原本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一直服侍老夫人尽心尽力,老夫人就也帮她留意了下语梦的事情。
前些日子老夫人同周姨娘提起过一个秀才,家在箐州一个县城,虽说家境不富裕,但那秀才倒是个上进的,性子又温厚。周姨娘听说后很是欢喜,虽说这事儿还没定下来,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如今……便是李姨娘亲生的四姑娘语芙的亲事还没有着落。
长幼有序,若罗纱依着圣旨要在明年春出嫁的话,在她出嫁之前,比她年长的几位姐姐都要先嫁出去方才可以,没道理姐姐还没出嫁,她却嫁了的。
听了红蔻的话,红笺笑道:“四姑娘的事儿左右有老夫人和新夫人操心,你着什么急?放心吧,老夫人断然不会让四姑娘的事情碍着姑娘和世子的事情就是了。”
听了红笺如此说,罗纱反而更加担心。
大姑娘语诗的生母刘姨娘是老夫人的亲外甥女,三姑娘语梦的生母周姨娘自来尽心照顾老夫人,因而老夫人对她们上心许多,不然也不会有了那个秀才的消息后,第一个考虑的是三姑娘语梦而不是二姑娘语蝶了。
不过,老夫人偶尔在某些事情上还是心如明镜的,也或许是看出了语蝶心比天高,方才没考虑她。
只是罗纱却不想老夫人如今为了急着将语芙嫁出去,随便挑个差不多的人家就行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果当真没选对了人,那可是关于语芙一辈子的事情。
李姨娘当年是罗纱母亲程氏的陪嫁丫鬟,与程氏一向亲厚,自程氏逝后,她待罗纱也是极好,当年为了照顾年幼的罗纱兄妹俩,她甚至拒了叶之南要带她一同去任上的要求,还因此和叶之南生了嫌隙。
故而她的女儿语芙,罗纱自会多留意些。
此时她便想着让钱管事和沈秋意帮忙看看可有合适的人选。若真有不错的,同老夫人讲了,想来老夫人也不会反对。
她正这样思量着,就听丫鬟们禀道:“钱夫人来啦。”
罗纱一怔,笑笑,心道这可当真是巧了,正念着她呢她便来了,就忙起身出了屋。
眼看着沈秋意进了院子,后面还跟着个丫鬟抱着一个包袱,罗纱唤了声“先生”便迎了过去。
罗纱看着沈秋意满脸喜意,心知她已听到了圣旨的事情,却不晓得穆景安受伤的事情,就进屋后将丫鬟们都遣了出去,将事情同她讲了,又跟她说了自己向穆景安那边送信过不去的事情,希望钱管事帮忙查一查。
沈秋意大为惊愕,见罗纱一脸的担忧,将她叮嘱的事情应下了后,忙笑着安抚道:“世子爷福气大,过不了几日就会好了,姑娘你不必担心。”
她说着将那包袱打开,拿出一样东西来,搁到罗纱手中,说道:“这是前几日帮你收拾你母亲的物品时看到的,我特意将它单独放到了一处,想着指不定哪天,你就能用到了。如今倒好,我这放了还没几日呢,就派上用场了。”
罗纱望着那鲜红的布匹,滞了滞,接过沈秋意手中之物,放在膝上,用手慢慢摩挲着。
她原以为,前世时那一针一线、悲苦地绣着嫁衣时的自己已在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刻她才发现,自己碰触到此物时,满心想到的居然都是穆景安望向自己时笑着的模样,或张扬,或温和,或促狭,或热烈……
她大大松了口气。
感谢那个少年。
多亏了他,前世之时最后一件心痛之事,她也已完全放下了。
85嫁前
当晚,罗纱觉得累极、困极,还未沾枕就憋不住打了个呵欠。待红绣给她熄了灯,她合上双眼正要睡去,却是听到红倚在外间轻声唤红绣。红绣生怕吵醒罗纱,连忙出去了。
罗纱便听红倚急着催促了红绣几句。
红倚向来是个懂礼的,如今明知罗纱要睡,却在这个时候急匆匆来叫红绣,颇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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