蔻丹望向江云昭。
江云昭发现廖鸿先左手一直抱着个木盒,就连方才假寐之时也未曾松开,便朝蔻丹微微颔首。
蔻丹这便带了其他人去到门外几丈远处静候。虽然因着避嫌没有关门,可是那个距离下,二人在屋内谈话的声音丫鬟们是绝对听不到的。
待她们都出去后,廖鸿先侧过身背对房门,这才将左手抱着的木盒搁到眼前的桌子上,把盖子掀开来。
“我在路上买了个东西,或许是你家的,送来给你瞧瞧。”
江云昭只朝里面看了一眼就脸色微变。
她走过去与廖鸿先并排站着,拿起盒中一只玉杯,仔细摩挲了下,又放回盒内,低声说道:“你从哪里得来的?”
“昨儿上午在外面瞎逛的时候遇见的。看是个御赐的东西,就顺手买下来了。晌午过后去宫里找姨母商议事情时,顺带着旁敲侧击了几句,方才知道这东西可能是你家弄丢的。”
“你是找何人买的?”
“就知道你会问。”廖鸿先拿出一张信笺,塞到盒子里,“这是那人的住处和姓名。你若想查,便去这地方吧。“
江云昭望着这对白玉杯,慢慢合上盖子,心情十分复杂。仔细思量了半晌,也只能喟叹道:“多谢。”
除了“谢”字,她实在不知道还能对他说什么来表达感激之意。
“你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多礼了。”廖鸿先弹了弹衣袖,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怎么样?爷这身打扮不错吧?”
什么衣裳到了廖鸿先身上,都是那副随意慵懒的模样。江云昭见到他时,根本没留意他的穿着。如今听他一说,方才凝神细看。可这样式——
她讶然,“你还真去当侍卫了?”
“那可不。”廖鸿先正了正腰间玉带,扬眉笑道:“禁卫军!”
江云昭哭笑不得。
让这家伙去保护皇上?
靠谱?!
廖鸿先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咬着牙扬起手就要去揪她小辫子。
江云昭想躲,可她动作哪有廖鸿先快?眼看着他露出得逞的笑容,江云昭心里直冒火,哼道:“你一个王府的世子爷居然肯屈尊去当侍卫,实在是出乎我意料。”
廖鸿先正要反驳,一个少年的声音从院中遥遥传来,说道:“廖世子来访,未能远迎,失敬失敬。”
二人正背对门站着,廖鸿先听到声音没回头,快速地对江云昭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把盒子收起来。
江云昭却是听出了来人是谁,小声地说道:“我哥。”
廖鸿先了然,随即转过身去,朝着走到屋门前的江承晔颔首示意,说道:“江世子。”
江承晔的目光扫过桌上的木盒。他见江云昭极着紧那个东西,又知江云昭必然不会随意收下外男之物,心中多了几分好奇,却也没点破。只抬手请了廖鸿先入座,认真说道:“前日世子热忱相助,实在感激不尽。”
“没什么。江姑娘也帮过我。”
江承晔愕然,去看江云昭:“昭儿?”
廖鸿先见江云昭绷着脸面无表情,忍不住笑道:“上次我在贵府迷了路,幸好偶遇江姑娘,经她指点方才没有走错。”
江承晔忙道:“一点小忙,何足挂齿。”
见江承晔还欲道谢,廖鸿先抬手制止了。
他又朝江云昭瞅了一眼,笑意更深。从怀里摸出一张请柬,对江承晔说道:“我新购了处宅子,过几日便要搬过去住。届时会办场小小的宴请,还望江世子与江姑娘赏脸,能来一聚。侯爷和夫人尚在病中,提这个原本不太合适。不过想着几日后两位长辈必然已经痊愈,应当也无碍了。”
江云昭奇道:“你要搬出去住了?这么快?”这才过去了一天多的功夫。
廖鸿先道:“这差事需要轮班,从王府到宫里来回走实在太麻烦。我在离宫门不太远的地方弄了个小宅子,搬到那儿去住,方便许多。”
江云昭知晓他这是将那晚她说的话放在心上,而且还照办了。遂暗暗松了口气,展颜一笑。
廖鸿先本是为了送东西而来,请柬虽昨日已准备好了,原本却是打算过两日等宁阳侯夫妻俩好些后再送到江府。如今拿出此物,不过是为了方便江云昭用来当说辞、堵住旁人的口。
事情既已办完,问清宁阳侯和夫人如今身子不适不方便见客,他也不多纠结,随即告辞离去。
因着木盒是廖鸿先拿过来的,江云昭便没留它,而是将东西交给了哥哥,由他给母亲送去。
江云昭回到宁园时,秦氏已经歇下了。她回了自己屋子,正准备歇息会儿,就听红缨在外间禀道:“姑娘,钱妈妈来了,说是有事来向姑娘汇报,正在外面候着呢。”
“这么快?”江云昭问道:“她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没说。不过看她神神秘秘的,应当不是小事。”
江云昭轻轻“嗯”了一声,仔细将衣衫整理妥帖,这才去到外间。将其他人尽数遣退了,吩咐身边的蔻丹道:“让她进来吧。”
钱妈妈脊背挺直地迈入屋子,一看到神色清淡的江云昭,脚步便是一顿。她稍稍垂下了头,低眉顺目走到江云昭身侧,恭敬行了个礼。
“姑娘,奴婢打听了许久,刚刚得知了一个消息,如今片刻也不敢耽搁,就给姑娘禀报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