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昭不过是直接从廖鸿先的手里接了过来,哪里知道这件首饰是哪位师傅亲手所做、又哪里晓得那些绣纹是出自哪位绣娘的巧手?任女孩儿们热情地问个不停,她也只能含笑说着“抱歉”,又歉然说道:“这些我真不知道。”
楚月琳虽认不出明粹坊的东西,却知晓明粹坊的大名。此时此刻,她拉着江云昭的手,盯着她腕上的镯子看个不停。
江云珊望着这幕场景,气得肺都要炸裂开来。
她本想要拉着女孩儿们过来帮她讨个公道,哪会料到现如今的场景?
眼看着女孩儿们的热情渐渐高涨,她气不过,忙指了江云昭高声对同伴们说道:“她就算知道了问题的答案,也是不会告诉你们的。这丫头素来在家里跋扈惯了,只顾着自己开心,哪管旁人死活?这一次若不是潘姑娘心善带了我同来,今日我怕是连大家的面都见不到的!”
大家闻言,虽还在议论着,但声音到底小了许多,又都朝为首的少女看去。
潘姑娘听了那番话后,看也不看旁人,只盯着江云昭说道:“你虽年纪小,但有句话我不得不提点你。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仗着身份欺人太甚。”
她显然当惯了带头之人,说起教训人的话语来时,神色坦然语气微冷,倒有些长辈教训后辈的口吻了。
楚月琳心中不悦,上前一步就要与之相争,别江云昭拉着手给拽住了。
“不知你说我欺侮她,指的是哪一桩哪一件呢?”江云昭仰着头与潘姑娘对视,说道:“二叔二婶前些日子病了。母亲体谅三姐姐,想着她或许希望能留在家中照顾长辈,这便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让她来这一趟。哪知到了三姐姐的口中,倒成了我们不近人情,非要将她排斥在外了。”
潘姑娘脸色稍稍一沉,说道:“竟是如此?”
“你别听她瞎说!这丫头口嘴伶俐得很,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江云珊急急辩解:“分明是她们不想我来,这才寻了借口,来替自己推脱。”
“三姐姐这话说得好笑。我们也想过你或许想一同前来,临走之前去寻过你,谁知却听说你已不在府中。”江云昭十分平静地说道:“二叔二婶自前几日处理大哥哥的事情后,就病倒在床,身子一直未曾复原。大家若是不信,只管去回春堂里寻了张大夫细问便可。”
潘姑娘微一蹙眉,“这么说,她来找我说你们都走了,没有带她,居然是假的了?”
江云昭并不知道这位潘姑娘是谁。但是依着江云珊大清早就偷偷摸摸溜出去的情形来看,潘府应当离楚国公府不近。故而说道:“我们方才过来的时候,不过是刚刚下了马车。江家与楚家距离不远,我们到底是何时出发的,姑娘一算便知。”
潘姑娘的神色就又沉了几分。
江云珊一看情形不对,就想多加解释。谁料潘姑娘只冷冷地看了她几眼,就示意女孩儿们一同离去。
江云珊恨恨地瞪了江云昭几眼,又低低咒骂了几句,忙小跑着跟了过去。
望着她的背影,楚月琳有些气愤,也有些担忧,“你这姐姐,好像不怎么好相处。我看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提防着些。”
“就算提防着,又有何用?她若成心算计,就算再怎么防范,也是无法面面俱到。”江云昭笑笑,说道:“能避开就避开,避不开,便直接对上。见招拆招便是。”
两人一同朝前行去。
江云昭朝少女们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问楚月琳:“你可知那个潘姑娘是谁?”
那些少女比江云昭要年长几岁。就算是在前世,因着年龄差距,她与她们接触后也不可能交往频繁,故而不甚熟悉。加之这一世未曾见过,前前后后算起来至少也有好几年了,她早已记不得这些少女的身份。
“她啊。我倒是见过几次。”楚月琳撇了撇嘴,显然很不待见对方,“那是户部尚书的女儿,与二皇子是表兄妹。平日里骄傲得跟个小花孔雀似的,看谁都不顺眼。只准许周围的人顺着她的意思行事,若是不肯的话,便不能在她身边继续待下去。”
江云昭轻轻颔首。
父亲位高权重,外家又是国戚。加上相貌不错,潘姑娘就算是如此的性子,也有大批的人倒贴过去,陪在她身侧。
只是……
江云珊为何会认识她?她又为何会同意江云珊跟在身侧?
这倒是有些令人费解。
眼见潘姑娘她们一行已经走远,楚月琳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带着江云昭去了先前说起的那个院子。
这里的景致倒是不错。东西两侧各有一个池塘,一边种荷,一边种莲。
因着先前在宫里赏荷花时遇到了那个侍卫,江云昭想也不想就远离了荷塘,朝着莲池行去。
两个人正在池边看着鱼儿在水中嬉戏,冷不防旁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是一个少年高扬的声音:“我瞧见了,咱们妹子在这儿呢。你同鸿先说一声。”
另一个少年在远处应了声,就匆匆跑走了。
江云昭看着安王府的世子,笑问道:“你们这是闹的哪一出?还来盯梢的不成?”
“你知不知道鸿先的婶婶也来了?”见江云昭点了头,安王府世子就压低了声音,说道:“前些日子廖泽昌那小混蛋不知道做了什么,被皇后娘娘痛斥一番后打了一顿。永乐王妃也不知哪根筋搭牢了,竟是觉得你与那事有关系。鸿先一听到她来的消息,就让我们帮忙找你,省得你乱跑遇到了她,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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