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请问贵府三老爷和三夫人名字是哪几字?其中可有与这相同的?再或者,贵府全体上下,又有谁既见过此物、且名字刚好是它?
江兴志摇摇头,将东西交还给静真师太,肃容说道:“就我所知,没有符合的。”
江兴岩看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管地上的东西了。凑着静真师太与江兴志说话时不小心松开了手上力道,他一把拨开她站起身来,梗着脖子问静真师太:“你说这是你的,有何凭证?若是现在出来个旁的叫这名字的,岂不也可以说这是它的?当真可笑!”
静真师太说道:“这个是二十年前我父亲在世时,亲自去为我订做的十五岁及笄礼饰物。我家乡整个村子的人都可以作证。如果江三老爷不嫌麻烦,大可以请了他们来。”
旁人就也明白过来,为何静真师太一位出家人,先前竟然会对江兴岩动了手。原来亲人遗物,难怪她如此着紧了。
江兴岩没料到有这一出,瞪着眼睛“你”了半天,最终脖子一扭,复又蹲下.身子继续收拾包袱,说道:“那东西是我捡来的。你想要,拿走就是。”
静真师太又与他争辩几句,这时,连氏听到这边动静走了过来。
她在愤怒的静真师太和蹲着的江兴岩间来回看了几眼,最终视线定格在了江兴岩身边,奇道:“这些首饰哪儿来的?我怎么没见过?”
众人先前只以为东西是她的,如今她这话一出口,大家就也发现了不对劲,顿时面面相觑。
静真师太冷笑一声,首先发难。
她一把扯住江兴岩胳膊上的衣衫,恨声说道:“堂堂侯府三老爷,搜集这样多的旁人饰物,到底意欲何为?我那一个是不小心被人窃了去,落到了你的手里。先前你不肯认,那好。其他的呢?难道全部都是被你不小心捡了来的?想必不是正途得来的罢!”
说着,她紧了紧揪着衣衫的手,对江兴志道:“我要报官!此案必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行!”
连氏这才发现了不对,忙道:“师太莫急。这些东西……或许是夫君准备送给我的也说不定?”
“送你的?先前你不还抱怨说,你家相公买不起那些华贵首饰给你,偏偏要送个金佛给老夫人当寿礼,实在是有了面子没里子。如今倒说他要送这些给你了?”
自家的私隐被一个外人当众戳穿,连氏顿觉没面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如今再看静真师太,只觉得丑陋至极,便道:“你说话不算话,守不住旁人的私隐,还说什么出家人、大师?当真可笑!”
静真师太说道:“是否可笑,我们公堂之上自有分晓!”
正当此时,旁边响起一个沉稳的声音:“师太说要见官,不知为了何事?”
一个身着长衫的中年男子行了过来,身姿挺拔气度卓然,正是宁阳侯府江兴源。
因着火已经基本被扑灭,自从来到后就一直在前面主持大局的宁阳侯江兴源刚松了口气,就有人向他回禀,说三老爷和人打起来了。
禀报的家丁只听了些许并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江兴源问不出缘由,索性亲自上前探个究竟,却不料看到这一幕,便出声相询。
静真师太不愿再言,指了指江兴志,说道:“让你家的人说罢。”
江兴志就将事情的缘由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江兴源便问江兴岩:“你跟我如实说来。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你买的。”
因着几年前的那件事,江兴岩对侯爷心中一直存着一份畏惧。如今看他亲自询问,先前那些糊弄人的话语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不由垂下了头。
江兴源心中明白了七八分。
他先是对静真师太道了声歉,又唤了人来,吩咐道:“去请孟大人来,由他来裁断吧。”
静真师太听闻后,却是不肯,“你们要请的大人,自然和你家相熟。此事最终怎么判定,还不是你们说了算?要我说,扭了他直接去京兆府报案,由京兆尹大人当着大家的面来评判,到时,是非曲直自有论断!”
江兴岩一听要当众见官,当即又喊又嚎,气得跳脚,直骂静真师太是个心黑心毒。
宁阳侯江兴源命人将他拉住,厉声喝道:“再这样不干不净地说话,就让人堵了你的嘴!”
江兴岩一下子就没了动静。
侯爷斟酌了下,同意了静真师太的要求,“就照你说的办吧。”
四老爷江兴志也在一旁微微颔首,认为此法公正,甚是不错。
江兴志再也顾不得什么堵嘴不堵嘴,破口大骂他们没有兄弟情义。
连氏一听要见官,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先前忙着救火的众人,此时都急急赶了过来。婆子丫鬟帮忙抬三夫人连氏,小厮随从帮忙制服不断嚎叫挣扎的江兴岩。
就在众人忙个不停之时,一声沉喝传来:“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救火吗!怎么吵起来了?”
大家一看是江老夫人,就都低垂了头,悄悄去看侯爷和江兴志。
江兴源与江老夫人关系一直不算亲密,唤了声母亲后,也去看江兴志。
江兴志是江老夫人的亲生子,此刻也未推辞,直接将事情讲明。
谁知江老夫人并不同意江兴源的做法。
她将江兴源和江兴志唤到一旁,说道:“那位师太的损失,我们双倍赔了她。至于此事,能掩下去,就掩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