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昭不知他指的是谁,只能耐心等着。
谁知等来的,却是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家。
听到廖鸿先要自己跟江云昭细讲与那东西相关的注意事项,老太医大惊,颌下白须剧烈抖动起来,“尊夫人也染上了?”
廖鸿先没好气道:“您老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晦气?不过是可能遇到了那些人,所以给她些好的方子,让她警醒着点。不至于刚过去就招了毒手。”
“这就好了。这就好了。”
老太医给江云昭把着脉,细细念叨:“那东西啊,可是害人不浅。任凭什么人,沾了也就完了。夫人您心地好,想要帮忙揪出那些人来,可是大善。只是需得记住一点,莫要把自己绕进去了……”
听着老太医这番话,江云昭知晓,他应当是与廖鸿先同见过那上了瘾之人的。
只是不知那人是谁。
老太医将方子写了,叮嘱江云昭注意事项。临走要出大门了,老太医忽地想到了什么,又折转了回来。
“夫人切记。不光是不要吃东西、喝东西。最好也不要闻。比如熏香之类,亦要提防着点。”
江云昭暗暗记在心里,恳切谢过了老太医。
老人家这才放下心离去了。
第二日去到梅府之中,大家竟是都到了那个社员聚集的厅外集合。就算那厅门合着,还未打开,诸位夫人竟是也不在意,只在外面聚在一起笑着说话。
江云昭一过去,大家就都闭了口。神色警惕地看着她。
有位夫人直接问道:“她怎么来了?今儿不是社员聚会?怎地还让一个陌生人过来。”
不待旁人答她,有一人边说着边朝这边行来,“梁夫人昨日未来,自然不知道。如今我与世子妃也都是社员了。”
梁夫人上下打量着走过来的满脸自信的崔夫人,哼道:“现在也真是奇了。明明是雅人的聚会,只准身家够格的人入内。如今一看,却是什么东西都能混了进来。”
崔夫人听了这挑衅的话,气极,正要尖着嗓子驳斥,梅夫人款款行来,淡然说道:“崔大人才高八斗,如今是那边诗社的一员,由我家老爷亲自选中的。昨日两位新社员的诗我已交由老爷过目,已经是准了。”
听闻梅大学士觉得可以,梁夫人的气焰这才压低了些。冷冷一哼,别过脸去不看崔夫人。
梅夫人笑着扫视了周围,说道:“大家虽然还未来齐,但是进屋仪式可以先开始了。待到她们来了,再自行去做便是。”
“还有仪式?”崔夫人欲欲跃试,“梅家诗社果然不同凡响,一举一动都与寻常人不同。”
“那是自然。”梁夫人用眼角余光斜睨着她,“进屋之前需得在门口拜过创办诗社的先人,以示尊重。”
江云昭听了这一出,蹙眉说道:“那可怎么办?我昨夜发了喘症,闻不得香火气。”
“喘症?”梅夫人讶然道:“昨儿不是还好好的?”
“是。”江云昭无奈叹道:“本是回去的路上贪恋景色,撩开车帘看。谁知竟是有些受寒,也不知怎地了,晚上睡不安稳,喘得厉害。这就请了太医来看。”
昨晚永乐王府请了太医过去,这倒是真的。只是那位太医是皇帝陛下的亲信,想撬开他的嘴,难。
江云昭叹息道:“既然入不了门,那我就先告辞了。待到下一次再说吧。”
梅夫人拦住她,想了想,说道:“无妨。等下仪式的时候,你在旁边远远看着,下一次你再补上入门仪式便好。”
梁夫人急道:“梅夫人,这话可就不妥了。若是先人恼了,不庇佑我们,那不就……”
“先人自然会庇佑心诚之人。心不诚,得的庇佑也少。”梁夫人身边一位脸色蜡黄的夫人轻声说道。
梁夫人松了口气,微微笑了。
江云昭本想着崔夫人如今还未上瘾,要不要喊了她一同避一避。
谁料她还没开口,崔夫人已经在旁边聒噪不停,“我说世子妃,你也太不当心了些。须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随意轻贱?你在车子里不掩好帘子,让肌肤受了寒从而惹了喘症,这倒是你的不是了。且,世家媳坐车竟然不合好车帘……说出去,倒是要叫人笑话了。”
她甩着帕子掩住口,警惕地看着江云昭,“既然你生了病,就不要叫旁人过去了。没的本来康健着,却被你传染上了疾症。”
语毕,她朝着梅夫人那边行去,还用帕子往后头的江云昭这边甩了甩,嫌恶地说道:“晦气。”
☆、136|4.
江云昭看着她趾高气昂的模样,淡淡一笑,轻声道:“自以为是,锋芒太过。”
“你说什么!”崔夫人猛地回转身来望向江云昭,一双吊梢眼上下动个不停,审视地看着她,“你刚刚偷偷摸摸说什么!”
江云昭刚刚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她只隐约听到有声音,却很不清晰。
“我是说……但愿你能得偿所愿。”江云昭十分平静地朝她微微颔首后,再不搭理她。看清举办进屋仪式的香案所在,缓步行至一旁,远离那处。
崔夫人深觉江云昭是在刻意忽视她,恨恨地看着江云昭的侧影,心思乱转想个不停。
旁边一位脸色蜡黄的夫人拉了她一把,“她身份摆在那儿,随便一根头发丝儿都矜贵得不行。你惹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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