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鸿先的这个准备,倒是当真合了江云昭的意。
匆匆用过早膳后,她还困倦得厉害。去到车子上,看到那暖融融软绵绵的被子,就躺倒在了上面。刚一沾枕,就沉沉睡了过去。
待到车子再次停下,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经过这些时候的补眠,江云昭已然恢复了大半,精神颇佳。
她到达的时候,鲁国公夫人和鲁姑娘刚好下了车。
江云昭过去行礼。被舅母鲁国公夫人一把拉住,“自家人,何必如此多礼。”说罢,唤来王府伺候的仆从,“太妃可是已经到了?”
她问的这人,刚好是以前在宫里伺候过的嬷嬷,识得她,忙道:“回国公夫人的话,太妃的车子已经出了宫,在路上了。”
凌太妃轻易无法出宫。这次参加儿子喜宴,是太后特意准了的。却也不能在外头过夜,需得一早从宫里赶过来。
只是王府内也不好缺了人。自有陆元谨外祖家的亲眷们帮忙打理着。
鲁国公夫人远远看见了几位相熟的夫人,便与江云昭和鲁姑娘说道:“我去与几位夫人说话。你们自去玩罢!”
鲁姑娘是廖鸿先的表姐,大江云昭稍许,却因娘家想多留她些许时候,依旧待字闺中,准备明年过了年再出嫁。
她性子和善容易相处,和江云昭十分熟悉。二人说笑着往里行去,倒也惬意。
不多时,到了花园中。
这儿景色好,夫人们和姑娘们大都在这里,分散在各处,与相熟之人低声闲聊。
有一处地方很是热闹。相较于其他几处的低声细语,这儿的女孩子们尤其活泼,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说笑不停。
人群里宁王爷的孙女远远瞅见了鲁姑娘和江云昭,扬手示意她们赶紧过去。
那儿还有好几位姑娘是二人所熟识的。见状就也没多想,径直行了过去。
杨国公府姑娘与鲁姑娘年岁相仿,是个圆脸大眼的活泼女孩儿。
看到江云昭面色红润眼波流转,杨姑娘忍不住在她脸颊上轻轻捏了一把,嬉笑道:“看看看看。这嫁了人,就是不一样。廖家那个魔王,疼你疼到了骨子里。旁人家的新媳妇,都是过去伺候人的。没几天就能熬瘦好几圈。你倒好,竟是被他养得又丰腴了些。”
她素来说话大胆行事泼辣,这般的动作和说辞,大家早已习惯,并不觉得突兀。
一位去年底刚刚嫁人的少女是杨姑娘的手帕交,与江云昭她们亦是相熟。此刻闻言,她摸出帕子装模作样擦眼角,“哎呀你可说到我的心坎儿里去了。看到江妹妹这样,着实羡慕得紧。”
鲁姑娘护着江云昭,轻轻推了她这少女一把,哼道:“谁不知道你家婆婆最是和善的,平时用饭,都喊了你一起坐下吃,半分委屈也不给你受。如今倒好,竟是对着我家妹妹说起酸话来了。”
“哟哟!果真不一样!要护着自家人,小绵羊也变成大老虎了!”杨姑娘哈哈笑着,拉过江云昭的手,“要我说,旁的都是虚的。过得顺心才是一顶一重要。”她转向江云昭,问道:“妹妹这些日子没受难为吧?”
廖鸿先虽然疼爱江云昭,可是廖家那位王爷和王妃都不是省油的灯。
大家心里头清楚,就也收起了嬉闹,齐齐望向江云昭。
江云昭抿着嘴笑,“受难为?有我家夫君护着,谁敢给我脸色看?”
众人本还想着安慰她一二,谁曾想她临了来了这么一句。
有两人登时不干了,佯怒指了江云昭道:“快快快,把她给推进屋子里单独坐着去。这人是特意显摆来的。我们这些日子过得苦哈哈的,可没法和她在一处。”
大家都是京城里长大的,娘家婆家都是身份尊贵的,且早已熟悉。哪就会有婆婆给媳妇儿那么大的脸色看了?
不过是为了打趣江云昭,故意这样罢了。
有个姑娘拿帕子半遮着口,笑着说出了实情:“你们几个,看廖夫人脾气好,就来欺负她。”又对江云昭道:“你别理她们这些个疯癫的。这些年,她们的哥哥弟弟夫君们都被你家世子爷不知道欺负了多少回。这下子,是来借机寻你麻烦,来给他们出气来了!”
她这话看似是帮江云昭,其实是将江云昭往风口浪尖上推。
一句‘廖夫人’让大家炸开了锅,对着江云昭打趣不停。
鲁姑娘刚开始还帮着江云昭,到后来也忍不住和大家一起笑。到最后,也忍不住跟着众人起哄:“是了是了。明粹坊的东家,可是富贵得很。不如哪天你做东,请姐妹们去富贵居里大吃一餐罢!”
“那当然好。”江云昭笑道:“到时我和鸿先必然准备好一切,等着你们过来。”
一听到廖鸿先的名字,女孩们露出愁苦模样,“可别!有他在,谁还敢大声说笑?肯定要被拘得很了。”
鲁姑娘笑道:“什么怕被拘得很了?鸿先的性子,是个拘着人的?肯定是怕他去了后,你们没法欺负昭儿了。”
杨姑娘拊掌笑道:“就是这样!所以千万不要把他带了去!”
看到她这副乐滋滋的模样,女孩儿们哄堂大笑。
这时,有个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响起:“永乐王府里住着,哪就会那么舒心了?不过是怕被大家笑话,所以不敢说实话罢。如此表里不一,着实让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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