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还没来得及开口,旁人正饮着茶的廖鸿先茶盏一响,却是茶盖碰得重了下。
廖鸿先轻笑道:“所谓事情,必有因果。若是真的计较起来,可是没完没了的。”
江云昭亦是笑了,“是这样没错。我最爱追根究底了。月华姐姐也是知道的。”
廖宇天听了他们这话,冷汗顿出,赶紧在董氏出口之前推了她一把。
他朝董氏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能随便乱说话。又朝廖鸿先和江云昭那边指了指,再次摇了摇头。
董氏不想搭理他。
廖宇天一瞪眼,朝皇宫指了下。
董氏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下,到底是想到了其中一些缘由,憋住了口,没有言语。
廖泽昌的头上悬着一把刀。
这刀,就是当初他对皇后娘娘做下那种事情后,开始悬起来的。
只要帝后二人乐意,在那吊着刀的丝线上轻轻一割……
咔擦。
这家伙的命就没了。
帝后两人,最信任的,就是廖鸿先和江云昭了。
若是这夫妻俩说点什么给帝后听,那丝线,也同样保不住了。
想到这一点,董氏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大婚之时廖泽昌做下的那事,廖宇天和董氏就算刚开始不知道,问过那些下人后,又怎会不明白?
江云昭进门后,廖泽昌对江云昭抱的心思,他们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只是觉得儿子素来风流,就都没把那当成大事,不过一笑置之了。
后来出了姚希晴那事……
他们没敢声张处置姚希晴,也是害怕廖鸿先和江云昭与他们计较廖泽昌出现在那屋里的真正缘由。
如今姚国公府提出和离,他们再被廖鸿先这么一威胁,也真的不敢将姚希晴的所作所为捅出来了。
一来是怕廖鸿先和江云昭真的把廖泽昌当初的歪心思告诉宫里头那几位贵人,那样,廖泽昌是真的没命在了。保不准,还会搭上他们俩。
二来,他们也怕惹恼了这小夫妻俩,怕他们给廖泽昌颜色看。那样还在牢狱之中的廖泽昌会受到怎样的折磨,当真是无法想象。
思来想去,王爷和王妃二人交换了无数次的眼神,最终竟是没能下定决心,到底该如何破了眼前的局。
这时候江云昭淡淡地开了口。
“其实和离对王府来说,还是十分划算的。不过是需要写一张纸而已。到时候希晴一走,她那整个院子都可以空下来。可是少了一笔不小的开支。”
她这话一出口,姚国公坐不住了,腾地下站起身来,眼含怒气。
姚国公夫人转眸瞧见了廖宇天和董氏的神色变化,忙一把拉住姚国公,朝他使了个颜色。
姚国公顺着看过去,顿了顿,又重新坐了回去,重重叹了口气。
董氏看到姚国公和姚国公夫人先前的模样,就知道这两人是绝对不会借银子给她了。
先前她坑骗的人家里,有和国公府相熟的,她是知道的。但当时急着用银子,没想那么多。方才看到国公他们神色不善,记起了这一点,却也已经晚了。
但是,他们想就这么轻易地把人带走,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要知道,姚希晴在这边待了那么久,光是吃喝用度,花费得多少?
亏本的买卖不能做。怎么着,也得让他们留下点实质性的东西来。
如今既然从国公府捞不到好处了,借着姚希晴想要和离这一点来弄点银钱,却也不错。
要知道,这丫头当初嫁过来的嫁妆,可是极其丰厚的!
“你若想走,可以。不准从王府里带走一丝一毫的东西。”
董氏正在这边细细思量,廖宇天已经在那边淡淡开了口。
董氏暗自欣喜。
自己与王爷,竟是想到了一处!
“没错。你若想走,和离书可以给你。但,你就只能穿着这身衣裳直接出府。旁的东西,全都留下!”
姚国公和姚国公夫人怒了。
姚国公夫人指了董氏说道:“我与你多年姐妹,我才放心将女儿嫁给你。没想到她非但半点好处没得到,却被你们算计至此!”
她说的‘好处’,指的是婆婆的关心与爱护。
可董氏听了,只觉得是要谋算银钱,冷哼道:“怪道她来了后这府里头就乌烟瘴气的。却原来是这个缘故!旁人家的姑娘嫁到婆家,只想着怎么样尽心尽力服侍。她却是想着捞好处来了!”
姚国公夫人气得差点缓不过气来。
可叹她识人不清,竟是将女儿交给了这么个心思恶毒的人!
姚国公三两步跨到廖宇天跟前,连道三个“好”字,说道:“以前只听你们说起旁人的诸多坏话、诸多不好。如今才知晓,在坏人眼里,旁人不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竟都是别有居心的了!”
这时候江云昭忽地开了口:“你想要姚希晴的嫁妆?你说的是库房里锁着的那些箱子?”
董氏嗤了声,并不言语。
江云昭朝姚希晴望过去,意有所指地说道:“她既然想要那些箱子,你不妨就给了她罢。得了和离书,自个儿落得个清闲自在,出了王府,想做什么不行?”
姚希晴愣了下,有些悟了。
姚国公和国公夫人却是被江云昭临时倒戈给气得跌坐在椅子上,不住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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