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莹莹说着眼泪又流下来,卫戍就那么站着,看着她。
“我怕和亲,宫里几个公主,都有生母护着,想尽法子也不会叫她们去那些蛮夷之地受苦,只有我,自小养在宫里,身上也淌着皇家的血,要和亲,只有我最合适。我害怕的紧,偏那时候你成亲拒了赐婚,我,我激怒之下……”
她嚎啕起来:
“我如今才明白,我那时候气急败坏,不是因为要去和亲,而是因为你拒了指婚!你娶了旁人,咱们再不能在一处,咱们……”
她自觉失言般,忽然红了脸,羞涩的哽咽:
“我,我是喜欢你的,阿戍。”
卫戍笑了,回头看她:
“那乡君待要如何呢?”
宋莹莹看到希望,眼瞳晶亮含羞带怯望着卫戍:
“我们自小的情分,我知道你也忘不了,断不净。我叫你失望,你娶了姜瓷,都怨我。我……我不奢求旁的,只要还能留在你身边,向咱们小时候那样……”
“乡君预备没名没分的跟着我?”
宋莹莹愣了愣,卫戍又道:
“我是在太上皇跟前,拒了的。”
宋莹莹脸红:
“没事,我去求皇祖父,叫他赐婚。他们虽都不在意我,可到底也得顾惜皇家颜面,只能委屈姜瓷了,我是决不能做妾的,平妻怕是也不能,以她出身,贵妾也不错,我会好好待她的,毕竟你失意的时候,是她陪伴在你身边。”
卫戍嘴角仍笑着,眼神却冷了下去。
“乡君去求?莫说乡君没脸面,便是有这个脸面,也求不来。卫戍此生,不休妻,不纳妾,什么平妻什么通房侍婢,想也不必想。”
宋莹莹愣住,卫戍冷笑:
“乡君时常提起年少时的情分,那时候是有些情分的,你和老九同命相怜,我也是个下贱胚子,你敢说你那时候同我交好,存的不是利用的心?事到如今,接连被贬,和亲也不必了,但乡君怕是发觉眼下处境比之和亲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又盘不上旁人,才出此下策吧。”
“不……”
“不怎样?”
宋莹莹眼见骗不过卫戍,又实在不习惯在卫戍跟前伏低做小,遂恼羞成怒:
“她出身低贱,保不齐自小损了身子,你们成亲大半年了也没个信儿,你母亲可只你这一根香火,难不成你要断了她的血脉?”
“这就不劳乡君费心了。”
“她生的狐媚,你就是被美色所迷!早晚要后悔的!”
“我便迷了又如何?”
卫戍抱臂,吊儿郎当的姿态,嘴角噙笑眼神冰冷,宋莹莹还欲再说什么,他却没了耐心:
“乡君这品性,给我家娘子提鞋也不配。往后不必再来我卫府,不欢迎。阿肆,送客。”
他转身就走,忽然万分想念才分开片刻的姜瓷。
卫戍走了没多大会子就回来了,一回来就急不可耐的掩门,一阵虎狼过后,姜瓷还怔怔的,狠命的锤他:
“青天白日你待怎样!”
没好气,卫戍被她锤的嬉皮笑脸,一把攥住她双手,把人拉进怀里。
“你最近在瞧郎中。”
不是疑问,是陈述。
姜瓷怔了怔,没有做声。卫戍手臂用了用力:
“我该告诉你的,倒叫你不安心了。我在服药,你才没有怀上身子,不是你的事儿。”
姜瓷沉默了一下才道:
“我身子不好,我知道。在于水县的时候,你就叫郎中给我诊治过,后来进京,程大哥也给诊过,我是自小亏空身子根基弱,大半年里补着养着,虽说好了,但……”
眼下虽能怀胎,但从怀胎到产育会损伤身子,卫戍舍不得。却又不想告诉她,叫她心里过不去,这才悄悄自己服了药,预备着再过两年,等她身子彻底调养好了再要孩子。
“你还小。”
卫戍笑着,一把揉在她头上,姜瓷忿忿,他又道:
“程子彦说了,女人过了二十再怀孩子,对身子的伤害会小很多。你才十八,太小了。”
卫戍竟然连这些事情都问程子彦,姜瓷羞红了脸,卫戍顶爱看她这模样,捧着脸,叭叭的亲了几口,姜瓷恼羞成怒推开他,愤愤的念念叨叨,重新绾发梳妆,打开门,看见院子里几个心照不宣抿嘴笑的丫头,顿时更羞了。
早饭吃过,卫戍看着姜瓷对了会子账,觉着她太劳累了些:
“该养几个识字的心腹,你也不必这么劳累了。”
心疼道:
“梅青那儿上了一场新戏,晚上去瞧瞧吧?”
是有些日子没出门了,姜瓷应了,这段日子夫妻少出门,却惬意的很。漭山的事一直没个结果,坊间百姓一直议论不休,也有卫戍的功劳,时不时往漭山送些东西,更查着那些过往被劫掠的商户,依次去送赔偿,这事就没冷下来过。怀王有心把卫戍摘出去,便传话出去说卫戍已将漭山所查的证据全数交给他,如今三皇子和太上皇都忙着应付怀王,反倒叫卫戍清闲下来。
到了傍晚,夫妻两个往畅园去。作为畅园背后的老板,姜瓷自然拥有一个自己的雅间儿,便在二楼上,看着对面的戏台子格外清楚。
新戏拍的极好,姜瓷听的生了兴致,一出唱罢,休场的功夫,春寒交代春兰服侍好夫人,悄悄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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