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心见谢微尘没有说话,知道谢微尘也想明白了,然后笑着道:姑娘就将心安下来吧。再过几年姑娘就及笄了,姑娘不妨先与顾公子多接触接触,若是姑娘也有意,便去和老爷讲明,老爷和老夫人如今都将姑娘放在心上了,姑娘的话,他们定然会听上一听的。
谢微尘躺下,看着竹心给自己掖好被角,然后笑着道:你这是恨不得赶快把我卖出去了。
竹心也笑着道:姑娘的终身大事,姑娘不急,还不许奴婢着急了。再说了,夫人可一直都想着这事儿呢。上次姑娘也说了,老爷和老夫人说不定打着主意要将姑娘嫁进羡王府,姑娘既然对羡王爷无意,也应该早早替自己打算,若是能早些定下来,老爷和老夫人也就不会打姑娘的主意了,况且顾公子家世也不差,老爷和老夫人权衡之后说不定就同意了呢。
谢微尘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只是现在顾明珏身份不明,而且你所说的,我终究还是不太相信。
竹心道:姑娘现在信不信都无所谓,所谓日久见人心,姑娘现在年纪还小,不急在这一时,便是再拖上一两年也是可以的。
谢微尘笑了一下道:还说我年纪小,你年纪不是还要比我小上一年,现下倒是说教起来了。
竹心也打趣道:奴婢可不敢说教姑娘,只是有一点奴婢是知道的,现在天色已晚,姑娘还是早早睡下,明早府里还有事情等着姑娘拿主意呢。
谢微尘笑笑,点了点头,闭上眼睡了。
自从那日谢茗烟与王兮云说过自己的打算之后,谢茗烟倒是真听了王兮云的劝导,每日除了去芳菲苑中陪着王氏说话,偶尔还会扶着王氏在园子里走走,再来便是偶尔会抄写一些佛经送到谢老夫人那里,谢老夫人年事已高,眼睛不如从前,谢茗烟便将字写得大大的,方便谢老夫人诵读,至于谢蕴唐那里,谢茗烟不会做饭,所以便时常命下人做一些吃食送到书房,虽不如谢微尘送来的精致可口,也算是向谢蕴唐表了一份孝悌之心。
如此一段时日之后,谢蕴唐对于这个大女儿终究是狠不下心来,虽不如从前那般宠爱,可到底态度也是软化了许多。
谢茗烟也知道现在的谢微尘,在谢府中、在谢蕴唐和谢老夫人心中的地位都不再像以前那般,谢茗烟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再和谢微尘硬碰硬,那自己一定没有好果子吃,所以平日里谢茗烟尽量躲开谢微尘,如果实在躲不开,见到了,也是摆出一副和善的样子,同谢微尘说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然后赶紧离开。
谢茗烟见谢蕴唐不再似前些日子那般派人看管着自己,便打算给羡王爷写信。
吩咐月儿准备好笔墨纸砚,谢茗烟提笔给羡王爷写了第一封信。站在一旁研墨的月儿看到纸上落下了王爷二字,想了想便道:姑娘这信可是写给羡王爷的?
谢茗烟道:自然是写给王爷的,若不是王爷还有哪个男子值得我亲自写信给他?
姑娘,奴婢觉得,这抬头写王爷,是否有些生疏?月儿道。
生疏?谢茗烟问道:为何会觉得生疏?
奴婢觉得以姑娘的身份,大可不必称呼为王爷。月儿道。
谢茗烟一直都知道谢蕴唐要将她嫁给羡王爷为妃,所以一直也觉得羡王爷对她也是与别人不同的,所以从未想过冒然写信给羡王爷会有些唐突,谢茗烟在被禁足之时想的都是羡王爷若是知道她被禁足定然会心疼不已。所以在月儿提出心中称呼为王爷会显得有些生疏的时候,谢茗烟从未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反而觉得月儿的提议甚好。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写?谢茗烟问道。
月儿想了一下道:奴婢其实也不知应该如何写,只是奴婢看过戏文。
戏文?谢茗烟道。
戏文里,若是哪家的小姐要与自己心仪的男子以信传情,断不会将那男子的名字写在心中,只是会在末尾写上自己的名字作为落款。若是那男子有意,回信之时也是如此。只因为是这传信的二人都心系对方,心中想说的话便是千言万语也道不尽,那短短一张纸怎能说得清楚,所以写信之时便都想着能多写几句,是以不会写上对方的名字,而是多写上几句心中之言。月儿道。
谢茗烟想了想,点点头道:你说的有理。
谢茗烟将刚才的那张纸拿起来揉成一团扔到一边,又叫月儿重新铺了纸,才提笔洋洋洒洒写了一封信,信中满是倾慕之意,叫人一看便知是春心萌动的女子所写,写到最后,谢茗烟记得刚才月儿说的话,又在信的最末尾写了个烟字。
谢茗烟又看了一遍,才将信折好放进信封中,交给月儿道:你一会儿将信送到羡王爷府上。
月儿接过信,有些为难地道:姑娘,我只是个小婢女,如此冒然上王府,怕是连门都靠不上前啊。
谢茗烟连想都没想,拿出一条帕子交给月儿道:你拿着我的帕子去,和王爷说是我写的信,王爷定然会见你的。
月儿点点,将帕子和信一起放在怀中,然后道:姑娘放心,月儿定不负姑娘所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