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昂然听得这话,生生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
他此番前来,可不是听他说如何欣赏陆言之的,所以只得赔着笑容打断“贺大人啊,你看着卜昌明再怎么不是,但平俊那人什么性子您是清楚的啊,当初为了卜夫人,连亲儿子亲女儿都可以杀,现在咱们上峰杀了卜夫人的亲弟弟,你说他能就这样算了么?”
听到孙昂然担忧的话,贺飞龙总算正常了些,“那你与你何关?人又不是你杀的?你怕什么?”
他当然不怕,可是他惹不起北安王的世子啊,真叫他妹婿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可怎么办?
孙昂然此刻觉得自己真心太难了,前有狼后有虎,那陆言之一个小兔子偏还不安分,自己非得要作死,连累着自己。
等他走了,阿五有些好奇地问道“大哥,你说在和孙昂然到底是要站在哪边啊?小弟看着,他怎么处处在为陆言之那小白脸考虑?”
“可不是嘛,平日这老东西贼溜溜的,跟那鳝鱼一般狡猾,现在居然替那小白脸担心,他莫不是知道今日那些盐工是咱们叫过去的吧?”阿六有些担忧,毕竟这事儿是自己亲自去办的。
贺飞龙原本也觉得有那么点意思,如今见阿五阿六都看出来了,那么自己的判断肯定没错。可这不像是他认识的孙昂然啊,这种贪生怕死之徒,从来都只替自己考虑,如今却为别人考虑起来,倒是奇怪了。“难道他怕北安王府?”
“不是吧,以往的大人物们,比这北安王府女婿尊贵的多了,没见他怕过,还不是照样跟咱们一起杀人。”阿五摇头。
贺飞龙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那就是这陆言之背后,肯定还有咱们不知道的靠山。”而且是一座足以让孙昂然害怕的靠山。想到此,朝阿六招手道“你轻功好,仔细盯着孙昂然,看看他到底在背后刷什么花招?”
阿六应声,但有些担心,“平家那边,不管了么?”
“管什么管?咱们时候做过好事了?就看着陆言之这小白脸跟平俊打起来,陶家和平家有嫌隙,肯定不会管,云家素来又不与两家来往,所以这一对一的事情,咱们插手算个什么,对得住平俊么?”所以啊,贺飞龙想,这陆言之看起来是有些本事的,现在似乎还有孙昂然这老狐狸暗中帮忙,说不定真能让平家伤筋动骨。
平家那么多银子,就是掉点皮肉下来,也够他们吃好些年了。
一面又琢磨着,要不要到时候也知会天鹰岛的那帮贼子,大家也来分一分,最好能一口气将平家抬了才好。
不过俗话说的好,请神容易送神难,天鹰岛那些到底是真正杀人不见血的海盗,若真引来了,叫他们得了好处,不愿意走了,可怎么办?
所以最后贺飞龙还是作罢了。
朝阿五使唤着,“明日你带一队兄弟跟着小白脸,免得到时候平家的人来了,吓着他。”真被吓着,不能继续替自己挖平家的银子,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了?
阿五自然是应了,第二天就带着了一队兄弟来见陆言之,笑得十分友善真诚,“我家大哥说,大人杀了卜夫人的亲弟弟,那平家的家主平俊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特意命属下前来保护大人安全。”
陆言之现在已经知晓,昨日那些盐工是他使唤来的,只是贺飞龙多半没想到,自己真的会杀了那卜昌明。
如今忽然打发人来,也是用心良苦,不就是想让自己跟平家争一争,不管谁赢了,他都能在背后拿些好处。所以陆言之也不敢小看贺飞龙,不过既然有主动送上门的打手,为何不要拒绝?
而且有了阿五这一队人跟着,衙门里那些人都是见风使舵的,只怕不必自己开口,都会倒贴上来。
其实一开始,陆言之还以为这贺飞龙能坐稳瞻州衙门里第一把交椅的位置,那跟着三大家的关系必然十分密切。
可是昨天从那平月湖的口里才得知,这三家并不似自己以为的那样,扭成一条线,也没有什么盘根错节的关系。
云家自来都是独善其身,也就陶家跟平家有姻亲来往,不过因为这平俊退婚嫡女而娶旁支,彻底的与陶家决裂。
而这贺飞龙,原来就是一个地痞流氓,能走到今天还真的是靠拳打脚踢打下来的。不过此人也不是那等四肢发达的武夫,不然就不会这么爽快地将大权交给自己。
转眼便是四天后,与他跟海棠预计的一样,平家是连夜马不停蹄赶来的,第四天天刚亮,他们就直接从城外的义庄,抬着卜昌明已经腐烂的尸体来了衙门。
虽说对方是来兴师问罪的,但陆言之还是设茶招待,毕竟这亲自来的,除了死了亲弟弟的卜夫人之外,还有平俊。
他怒气冲冲的抬过那茶水,丝毫没有半点防备,也有可能觉得陆言之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给自己下毒。
事实上陆言之的确没有下毒,但平俊喝下茶水后,还是一阵剧烈抽搐,倒了下来,就没气儿了。
卜夫人也就是一介女流,往日的嚣张跋扈都是依仗着平俊给的宠爱,但现在平俊忽然死了,她一下就没了主心骨,吓得瘫软在地上。
孙昂然也吓了一跳,“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陆言之哪里知道?只赶紧叫了仵作。
不过仵作还没来,就有人发现这碗茶水里,茶叶底下全是花生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