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
与昨天一样,天辰大军向是发疯了一般,不断的进攻。
架云梯的,或是直接推城门的。
每一次城门被推响,那巨大的声音便犹如恶龙咆哮般,从城墙底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也亏得这城门是青铜锁炼制,当初建城下了大本钱,若是寻常的城门,只怕早就被他们打开了。
可城门虽然未破,敌军也不曾踏上城墙,但到底输在了人少军需不足,才第二天,就有些坚持不下的样子。
铁匠们继续将农具熔了炼制□□的箭头,不少百姓也拿出了自家的菜刀鱼叉,但凡能用的物资,都积极奉上。
全城都是一副积极抗敌的态度。
到了第三天,守城将士已经死去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大部份也受了伤,如今能站着城墙上的,都是些孱弱了。
对方似也看出了他们的极限,鹿臣焉也披着铠甲亲自上场。
主将已出,前有左右前锋探路,后有副将辅佐。
很快,鹿臣焉就踏上了在高大的城墙。
成了这么些天,第一个爬上瞻州城墙的敌人。
下面天辰军队里传来一阵狂欢助威之声。
瞻州城里,眼下最能打的,就是贺飞龙,纵使是澹台云心也比不过她,而且澹台云心在别的城门,也来不及迎战。
他率先提刀冲上去,几个兄弟跟着帮衬接招,但实力的悬殊太大,很快还是落了下风。
就是海棠这样的外行人也能看出来,好在这个时候用迷香,顺着这几天烟熏火烤下烧得漆黑的城墙扔下去,将追随他们主将而来的天辰将士赶了下去。
只是这香这两天也在用,现在也没有剩下多少了。
也不知能抵到几何?
现在距离三家的援军,最快也要有几个时辰才能到。
而且他们的人数就算全部加上,也不过是天辰敌军一半而已。
贺飞龙落了下风,手中的钢刀已经被震脱虎口,掉在地上,整个人半跪在地上,那鹿臣焉的脚就重重地踩在他的背上,叫他挣扎不得。
海棠离他并不是很远,看着他逐渐支撑不住,俯朝地面的身体,几乎能听见他骨头碎裂的声音。
鹿臣焉脚踩着贺飞龙的背脊,眼神却是朝海棠这里看过来的,得意中满是凶戾“这一切,也该结束了!”
瞻州天热,城墙下面火势不断,城墙上的人每日都汗流浃背,便是海棠此刻额头也满是汗珠。
她身体站得笔直,以不屈的目光回过去。
“自古骄兵必败,你现在就定输赢,是不是言之过早了?”其实现在城里什么光景,海棠心里最有数,现在如果没人能挡住鹿臣焉,只怕不过一个时辰,他就能将城墙上杀个干净。
而且城墙上因为有他在,将士们分心,不可能再抵挡得住下面继续往上爬的天辰敌军。
鹿臣焉听到海棠这话,冷笑一声,一脚踹开疼得满脸扭曲的贺飞龙,大步朝海棠跨过来。
他对于这个娇小得不过到他胸口的女人很是好奇,完全想不通,这样明明自己可以像是捏死蚂蚁那么简单的女人,为何能抵挡了这么多天,还叫自己吃了不少亏,就靠着这么写不成气候的土鸡瓦狗,让自己手下伤亡上万。
海棠见着他一步步走来,宛如死神来临,心胆狂跳。
不过面上仍旧一派冷静,“你花了将近三天的时间,还面对的只是我瞻州这些寻常民兵,却没有将瞻州城攻下来,而且你也看到了,我瞻州城里,几乎没有半点军需物资。”
言语里,皆是明晃晃的嘲讽之意。
这话不但让鹿臣焉脸色难看,脚步也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逼近。
孙昂然怎吓得浑身发抖,站在海棠身后,双手里不知在倒腾什么。
“哼,本将军的确是小看了你几分,不过又如何,现在瞻州城你已守不住,这是事实。”他已经看到了这城墙上所剩下的都是些残兵,至于弓箭手,除了弦上那支箭,背后的箭筒里空无一物。
也是走到了绝境。
所以现在的鹿臣焉,已觉得胜券在握,这几天所受着的屈辱,如今都落在海棠那张脸上。
这种女人杀了未免太过于可惜,自己独身一人来这天辰,正好缺个暖床的女人。
好皮囊的女人他位高权重,自然是不缺的,但这种聪明却又妖媚的女人,倒是难得一见。
忽然也就明白,为什么尹荼能将那么多人迷得晕头转向。
这一刻,他倒是有些了解他们了。
但就在他这种以为胜券在握,放松警戒心的同时,海棠身后那倒腾半响的孙昂然忽然从海棠身后跳出来,掰着手上的袖箭。
只听‘咻’的一声,一支小小的箭雨朝着鹿臣焉飞射过去。
鹿臣焉轻蔑一笑,显然没有将这蹩脚的偷袭放在眼里,抬手直接接过那飞箭。
只是还没等他笑容完全达眼底,身后忽然一阵腥风传来,整个人都被巨大的阴影所笼罩,然后他转过头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血盆大口。
鹿臣焉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海棠这里,加上孙昂然拙劣的偷袭,完全将他所有的注意都吸引了过去,根本就没有防备后面忽然扑来的喵喵。
也是惊得满脸惧色,没有半分犹豫,立即翻身选择躲开。
但是他站的位置不好,当下最好的选择竟然是直接跳下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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