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福明显的不信:“那怎么添禄开口闭口的说我的前程是你给我挣来的?还有我明日要去苏杭贩卖绸绢丝线的事老爷不过刚刚才告诉我的,当时并没有第二个人在,怎么一回来你就已经是知道这件事了?可不就是你和老爷早就有首尾的。所以你们两个才一早就商量好了要将我弄到外地去,好让你们两个在家自在的捣弄呢。难怪这些日子我见你首饰衣裳过不了几日就要添上几件新的,原来是勾-搭上了老爷了。贼淫-妇,我将你娶了来,是让你偷汉子来的?今日你须得给我一个交代,不然我就嚷上公堂,大家都没得脸面。”
说到后面那两句话时,他简直都是咬牙切齿,只将两边脸颊都鼓出来不少。
毕竟林老爷再是他的主子,可偷了他的老婆那总归是说不过去的。
周秀兰一时真的被他面上这可怖的神情给吓到了,差点都要和盘道出她和林老爷的事了。
可下一刻,她却是猛然的就盘膝坐到了地上,排手拍掌的开始大哭了起来。
添福没料到会有这么一个变故,一时就有些呆愣住了,只是傻傻的望着她。
而周秀兰那边已经是哭的满面的鼻涕眼泪一把了。
“给你个交代?你今日还得给我一个交代哩。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那还有个窝呢,打量我没有娘家是怎的?平白无故的就说我偷汉子。你是几只眼看见我偷汉子的了?说了出来,我就跟你去公堂,浸猪笼我也不怕的。不然今日里你就休想出了这个屋。”
都说是捉奸捉双,周秀兰现下就是想着添福压根就是没有亲眼看到过她和林老爷偷情的事,不过是因着别人的几句话捕风捉影罢了。既如此,索性不如闹一场,让他丢开了这心思。
左右只要打发他明日离了这,往后天高皇帝远的,怕他怎么的?说不定的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她早就已经是飞上枝头做了林老爷的姨奶奶了,到时他还敢拿正眼瞧她也怎的?
果然周秀兰这么一闹,添福这个没主见的憨货就开始有些动摇了。
“地上冰,你先起来再说话罢。”
说罢,他伸手就要来拉周秀兰。
但周秀兰就是不起来,而且见添福起身来拉她,她反倒是先发制人,双手向前一推,险的不成将添福给推倒跌了一跤。
“丢块瓦片还得有个下落呢。今日你不将这话给我说清楚了,我就坐地上一辈子不起来。”
面对她如此耍赖的模样,添福的气焰不自觉的就弱下去了不少。
于是他先是如此这般的将添禄说的话说了一遍,再是将自己因着这些日子见她添了不少的衣裳首饰,因而对她起了疑心的事也说了一遍。
他如此一说,周秀兰的心里就有谱了。
这货果真不过是捕风捉影,猜测的罢了。
还道是个怎么样的硬实货呢,原来不过是只纸老虎,一戳就破的。
于是她的气焰就开始嚣张了。
她先是一口口水照着添福的脸吐了过去,再是骂道:“呸,贼不中用的狗骨头。我整日的在后边忙活着,给太太姨奶奶小心的献着殷勤儿,还不兴太太姨奶奶赏我两件衣裳首饰穿戴的?添禄那个臭王八,想来是看着老爷器重你,派你去苏杭贩卖绸绢丝线,他眼红,又不好对老爷决定的事指手画脚的说什么,便将这个屎盆子栽到我头上来了。叵耐你这个狗骨头,贼不中用的货,人家不过说个没根据的影儿,你还真一手抓住了,当了个真了,赶回来就说自家老婆偷汉的。走,既然你都说我偷汉了,今日你我就去公堂上对知县老爷说去,索性大家都没颜面罢了。”
说罢她一骨碌翻身爬了起来,行动之快速,当与绝顶高手有得一拼。而后她伸手就去拽添福的胳膊,拉着他就要出门的。
她这么一做,添福心中先前的那些疑惑早就是全都没了。
他忙拉住了周秀兰拉着他胳膊的那只手,赔笑道:“原是我今日灌了几口黄汤,在外面听了添禄那小猢狲的话,三不知的就来家质问你了。是我不对,这厢给你陪不是了。”
说罢,躬身下去就对她深深的行了个礼。
周秀兰深知,她和林老爷的这事,毕竟是确有其事的。真再这么闹下去,不定的到最后会是个什么样儿的呢。
现下最要紧的,还是赶紧的打发添福明日一早就离了这里。
于是她就着添福给的这个台阶就下了,不过面上还是紧绷着:“我的傻哥哥,下次人家说的话儿你也过过脑子,看哪些儿是真,哪些儿是假。三不知的就来家里质问你老婆来,乐了谁?伤了谁?想清楚了才好呢。”
添福直起了身来,嬉皮笑脸的就说道:“遵命。夫人的教诲我不敢不听的。”
周秀兰见他这样,掌不住的自家也笑了。
她转身去打了水来,自己先净了面,将面上的泪痕都擦洗干净了。再是将刚刚滚散的头发重新的挽了起来,然后再打了水来,打发添福洗了,而后两个人便上床歇息了。
因着明日添福就要出远门的,这一出去不定的就要几个月才回来,因此这一晚两个人自然是欢存无度的了,直至雄鸡唱鸣的时候方才歇息。
次日清晨,天光才刚蒙蒙亮的时候,周秀兰就起了来,殷勤的打了水来给添福净面,再是将他一直送到了大门口,然后才转身走了回来,重新换了一身颜色鲜艳的衣裙,搽了胭脂水粉的,出来将门锁上了,而后趁着清早无人的,径直的就去了园子里的如意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