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家太太自然是随口附和着她的话。又有太太见着林琼玉林琼萱他们皆是一样的装束,便没口子的称赞起林太太来。
无非也就是说林太太是个肚量大的,最是好心肠的人了。像林琼萱林琼芳他们只是个妾室生的孩子,但林太太竟然是当着自己生的一样看待,并无一些儿差别。
林太太听了,自然是心里欢喜的很。
于是她便又笑道:“说起我这个玉儿,我便是再疼她也是不为过的。自打生下来开始,没哭过几声也罢了,平日里一应事通不用我操心的,她便像是什么都知晓的一般。就像现下这般,不过一岁的孩子,且已经是走的稳当了呢。”
一面说,一面便从张太太的手中接过女儿来,把她放在地上站好了,自己却是走远了几步,而后站定了,面上带着笑,放柔了声音,鼓励着:“玉儿,来,走到娘这里来。”
林琼玉瞧着这样的林太太,忽然就很觉得她很有当王婆的潜质。
整个就是一个怎么夸自己女儿怎么来的主。
只是眼前的这个主对自己实在是好,所以林琼玉也不介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一次猴子,表演一下自己走的是如何的稳当这事了。
于是她便迈开了脚步,朝着林太太就慢慢的走过去了。
虽说她早就是想自己走路的了,所以在自己的双腿有些力气的时候,便自行摸索着床沿练习着走路了。只是说到底现下毕竟才一岁的年纪,便是她想走的再稳当,她现下的这身子也是不允许的。
就在她努力的想稳稳当当的走到林太太那里的时候,不提防半路里忽然从桌子上滴溜溜的滚了一只柑橘下来。而可巧不巧的,这柑橘就砸到了林琼玉的身上。
林琼玉只被这突如其来的柑橘给砸的一个平衡没掌握好,望着前面就要倒下去。
林琼玉在倒下去的瞬间,望着底下那水磨青砖的地面,心里还有闲暇在想着,好在这是冬天,身上穿的是棉衣棉裤,便是真摔了想来也不会很痛。
只是还没等她的身子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斜刺里忽然就有一双胳膊伸出来抱住了她。
这双胳膊却不是很长,想来也应该是双小孩的胳膊,也只是堪堪的抱住了她小小的身子罢了。
林琼玉倒在了对方的怀里,对方想来也是不胖,胸膛上没有什么肉,净是骨头了,只将她的鼻子撞的生痛。
小孩儿的鼻子原本就是很软的,这么重重的一撞,林琼玉当时便流了两道鼻血下来。
想来就是刚刚摔在了地上也不会有这么痛的了。林琼玉抬起头来,有些懊恼的就望着抱住她的那个小孩。
只是变故忽生,抱住她的那个小孩想来是没掌控好自己的力道,忽然的就是身子没掌控好,直接就朝后摔了个屁股蹲。
这可就苦了林琼玉了。
她才刚刚把脸从那小孩的胸口前抬了起来,还没等她看清面前人长的什么样呢,就又淬不及防的朝着对方的胸口撞了过去。
这下子鼻血往外流的是更厉害了。
她耳中就只听得有人惊呼了一声,接着自己就被人给凌空抱了起来。
林太太的面上满是惊慌之色,一叠声的问着林琼玉:“玉儿,你痛不痛?啊,痛不痛?”
林琼玉这当会也是被撞傻了,竟然忘了要隐藏自己早就会说话的这事。她见着林太太都慌成这样了,下意识的就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痛。”
想她穿到这里来也不过就是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从来没想过要有什么出格的事,或在外人眼里看来是个神童之类的,所以她就严格的遵循着小孩在各个年龄段该有的特点。
一岁这个年纪,也就只能叫个爹娘之类的罢?至多也就是说水水,花花这样叠加的字眼。可林琼玉这一开口就是清晰明了的不痛两个字,且不是显得她都明白了林太太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好在在座的各位太太都已经是被林琼玉的那两管鼻血给吓懵了,一时都没有去在意她说的这两个字。
倒是先前抱住她的那个小孩儿正好听了个明白,有些诧异的就看了她一眼。
林琼玉此时也正看着他呢。
小孩儿是个男孩儿,八、九岁的年纪,身高不低,穿着天水碧色番西花暗纹的圆领长棉袍,虽说是冬日的棉袍略显臃肿了些,但他腰间一条浅橘红色的腰带正好将这份原应有的臃肿感给消散了不少。
林琼玉就呲着她那仅有的几颗牙看着他。
小孩儿长的不错,是个美少年。只是却是少年老成的紧,缺乏朝气的感觉。
林琼玉撇了撇嘴,转过了头去。
她喜欢的是可爱帅气软萌萌的正太,不是一坨人形冰块。
这当会,她的鼻血早就是被林太太给擦干净了,彩云又拿了热水来,正在帮她清洗着鼻子四周。
等到确定她不再流鼻血之后,林太太这才放了心。
将林琼玉交到了一旁的彩云怀里,林太太就转身朝着一位太太走去。
那位太太穿的甚是雅淡,淡蓝色刻丝袄子,湖蓝色缎子裙,一张面儿生的不长不短,身材不胖不瘦,倒像朵桔梗花儿。
这位太太林琼玉是记得了,正是她满月宴上,被人笑着说将玉姐儿给了她家做媳妇儿的那个李太太。
李太太现下正在俯身弯腰的问着她儿子有没有摔着,且又拿手帕子擦着她儿子胸前衣襟上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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