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太喝了一口茶,回道:“去啊。为甚不去?”
林琼玉就说道:“那你带着萱姐和弟弟过去罢。这么冷的天,我是懒待动的,我就不去了。”
“这孩子,越发的懒成精了。长天白日的,不去外面转一转,只管待在家里做什么?”
林承志此时咽了块玫瑰糕下去,腾出嘴的空隙来,忙忙的就说道:“我知道二姐镇日的待在家里做什么。和大姐一样,正忙着绣嫁妆呢。”
栗子糕是吃腻了,林琼玉转而抓了一把瓜子正在那里磕着。闻言她扔了一粒瓜子出去,正中林承志的眉心。
林承志装腔作势的哎哟了一声,林琼玉也不搭理他的,直接就是转过头来对着林太太说道:“哪里没有梅花呢?咱家花园里什么梅花没有?想看梅花我自己就跑花园里看去了,还路近。做什么非得巴巴儿的跑他们家看去了?这么冷的天,没的跑一趟手脚都冻僵了。那可太不上算了。”
“你哪里知晓,若只是论起梅花来,他们李家的梅花原也算不得什么稀罕。左右便是再是名贵的金钱绿萼,美人梅,黄香梅之类的咱家也是有的。只是一样,她李家那个宅子原是在郊外,依山而建的,她那个梅园里头,却是有一眼温泉。便是这寒冬腊月天里,那温泉还往上直冒着热气呢。可巧现下要下雪了,明日积了雪,去她家看积雪后的温泉水汽氤氲的,可不是好看的紧?”
她这话一说完,林琼玉还没答话呢,林承志就先在旁边撺掇开了。
“二姐,你明日就随我们一起去吧。不然这下雪的天,你一个人待家里也只是睡觉的事。仔细你日日的吃这么多,又睡的这样多,最后变成了一头猪。”
说罢,还鼓了鼻子,翘起了嘴巴,学着猪的样直哼哼。
林琼玉见着他这傻样,掌不住的就笑了。不过手中却也没闲着,又是一颗瓜子扔了过去,正中他额头,而后才笑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只吃过猪肉罢了,几时看到过猪来着?只怕真就是真见着了猪,还认成了一头老虎呢。”
不过话虽是如此说,她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
次日一早,阿棠打水进来的功夫儿,揭开了暖帘一角,林琼玉就眼尖的瞅到了屋外一片银白。
“玉姑娘,”阿棠将光可鉴人的黄铜水盆放到了洗脸架子上,笑着就对她说道,“昨日晚间我们睡着的功夫,不知道是下了怎样的一场大雪呢。你瞧这外面,哪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呢。就这,现下雪还跟撒盐似的往下飘呢。”
林琼玉一听,就有些后悔昨日晚间不该答应今日去李家赏梅的事了。
穿越过来九个年头了,日日的有丫鬟仆妇伺候着。初时她也觉得心中别扭的很,恨不能凡事都自己动手的好。可人原本就是有惰性的,谁不喜欢被人服侍着呢?再加上日日的瞧着林太太被人服侍的,所以后来她也慢慢的习惯了。自然,人也就变得越来越懒了。
林琼玉在心里自嘲了一声,这可真是做剥削阶级做上瘾了。看来自己果真是不知不觉中就被这个时代给同化了。
就在她心中尚且还在后悔着昨晚轻易答应的事的时候,阿棠已经是在问着:“玉姑娘,今日你想穿什么衣裳呢?”
林琼玉正站在洗脸架子旁低着头准备洗脸的,闻言也没抬头,只是说着:“你看着办罢。”
阿棠答应了一声,而后便果真自己给她挑拣衣裙去了。
等到林琼玉洗好了脸,阿棠已经是将她今日要穿的衣裙都打点好了。
“玉姑娘,你看,”阿棠捧着衣裙,一样一样的拿给她看,“今日下雪天,外面望去都是白的,可不能穿的太素。这件浅金桃红二色小袄,配着这件桃红缎子裙,外面再披上一件大红羽缎斗篷,颜色又亮,又不显得太耀眼,最适合这样的下雪天穿了。”
林琼玉就着她的手一看,果然如她所说的那般,颜色又亮,又不显得太耀眼的。
于是她便点了点头:“好,就这几件。”
阿棠放下了手里捧着的衣服,叫小丫鬟将林琼玉的洗脸水端了出去,而后便服侍着林琼玉梳头发。
阿棠的年岁也不小了,前些日子林琼玉还听得林太太和彩云说阿棠年岁大了,要给她指个宅里的小厮成婚呢,让彩云留意下宅子里可是有合适的。
所以林太太新近又买了几个小丫鬟进来,暂且都交由彩云调理着,等调理的差不离了就分发到宅子里缺人的地方去。
阿棠的手灵巧的很,不过片刻的功夫就给林琼玉梳好了头发。
论起来,她现下不过只是个黄毛丫头而已,能梳多发杂的发髻?左右不是一边一个包子头的双丫髻,就是两边各绾了一束头发上去,弄个垂挂髻罢了。
今日阿棠给她梳的就是个垂挂髻,因是想着毕竟是要到人家去做客的,不好太素净,便给她在头上戴了一朵红宝石做成的珠花,簪了一支小巧的赤金玲珑簪。至于手腕上那更是不得了,直接就是左手腕上戴了一只白玉无瑕的羊脂玉手镯子,右手腕上戴了两根细一些的赤金的光面手镯子,和一串红玛瑙手串。
林琼玉就觉得,如果这当会她去天涯上开个贴,标题就是晒一晒现下你手上戴着的手镯值多少钱,那她一定稳坐第一把交椅。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有镯子为什么不带?难不成将它们整日的放在梳妆盒里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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