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二月初八这日,薛氏让小厨房里做了长寿面,又做了得胜糕,自己亲自提了食盒拿来给叶明齐。叶明月也随着她一块儿来了前院。
长寿面自然是为着叶明齐庆生,得胜糕却是为着明日会试取个好彩头的意思。所以薛氏便对叶明齐说了:“这一碗长寿面和这一碟子得胜糕,你可都要吃下去才行。”
叶明齐瞧着那一大碗的长寿面,再有那堆了一碟子的得胜糕,心里可就有些犯了难。
这些要是全都吃下去,他还不得撑坏了啊。
叶明月在旁见着他面上的犯难之色,便笑着转头对薛氏说着:“娘,我早膳也没用多少,现下肚子里正饿着呢。不如娘可怜可怜我,将这得胜糕也赏我几块吃吃,好不好?”
她说着好不好的时候,尾音拖的长长的,撒娇的意思十分的明显。
薛氏掌不住的便笑了。虽然明知道她是在撒谎,可到底还是软下了心肠来。
于是她便笑道:“吃吧吃吧。你成日家的什么糕点都不爱吃,现下倒是爱吃这得胜糕了?吃了这得胜糕,改明儿你也要给娘考一个女状元出来才成。不然你就把这吃下去的得胜糕尽数的给娘吐出来。”
叶明月一面拿了一块得胜糕吃着,一面就笑道:“若是女子也能参加科举,我必然给娘考一个女状元回来,让娘出去的时候,别人都在背后艳羡您。”
说到这里,她又望着叶明齐,笑道:“娘,其实又何必要让我来考状元呢?哥哥吃了这得胜糕,定然会给您考个状元出来的。”
得胜糕原就是为着讨一个好彩头,现下叶明月又这样的凑趣,说了这样的话出来,薛氏心中自然高兴。
但叶明齐是个心眼实的,没听出来叶明月这话是哄薛氏高兴的意思,他反倒是很实诚的说着:“这科的状元已然是定了,只怕还轮不到我头上来。”
薛氏和叶明月一听他这话,齐齐惊讶的问着:“怎么这科状元已经是定了人选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叶明齐一面吃着面条,一面含含糊糊的说着:“因为苏璟会参加今年的会试,大家都说,今科的状元必然会是苏璟。”
听到苏璟的名字,叶明月心中咯噔了一下。
她元宵那夜碰到的那男子正是自称苏璟,难不成他就是哥哥口中所说的那个人?
而薛氏此时还在问着:“苏璟是谁?怎么他要参加今年的会试,大家就说他一定是状元了?他就这样的厉害?”
叶明齐点了点头:“他自然是厉害的。他十三岁的时候就是北直隶的解元了,你说他厉害不厉害?就是现下他也年轻着呢,还比我小着几个月。但大家听说他要参加今科的会试,只说状元定然会是他,再也无人能比得过他了。”
解元,也就是乡试的第一名了。这苏璟不过十三岁的年纪,竟然就是北直隶的解元,确实是能让人刮目相看。
薛氏当时就倒吸了一口气,喃喃的说着:“若是这等说,那这苏璟倒确实是很厉害。”
而叶明月此时却是说道:“他十三岁的时候就是北直隶的解元又怎么样?若他真是个很厉害的,那他就该十六岁的时候就中了两榜进士才是,怎么现下他都快二十岁了,还什么都不是?可见也不过如此罢了。”
“这是因为他十三年那年中了解元之后便出门游历去了,不然说不定他真的十六岁那年就中了状元。”叶明齐将一大碗面吃完了,转而又吃起了得胜糕。然后他一面吃,一面又说着,“不过我倒是无所谓。便是没有这苏璟,还有苏玉呢。苏玉的才学原就比我好,他也是要来参加这科会试的,排名定然会在我前面。”
说起苏玉,薛氏和叶明月倒都是很熟悉。
叶贤嘉做泰州知州的时候,身边有几个同知副手,其中一个就是苏玉的父亲苏文州。
彼时两家比邻而居,苏文州有一嫡子名苏玉,比叶明齐小一岁,又有一嫡女名苏莹,大着叶明月三岁。四个孩子年岁相差不大,经常一块玩儿,也可谓是青梅竹马。到得后来,两家大人见叶明齐和苏莹之间年貌登对,两个人彼此之间又有情意,便给他们两人定了亲,只说待叶明齐会试完就给他们两个人行大礼。
这当会薛氏听叶明齐说起苏玉,便说着:“这孩子也是。去年临回京的时候我再三的和他说,来年开春到京里来,让他务必要到我这里来,我自会将一应饮食起居给他打理的好好儿的。可眼见得明日就要会试了,也不见这孩子来找我。难不成是他临时有事,没有到京里来参加会试?”
“不会的。”叶明月一面吃着得胜糕,一面就很笃定的说着,“玉哥哥是个腼腆的性子,自来不喜欢烦扰别人,他定然是不好意思来打扰咱们,所以自己在外面租赁了个客栈住了。我估摸着,等到放榜了,他定然是会来看望咱们的。”
“就你了解他。”薛氏瞥了她一眼,然后又说着,“这玉哥儿这么跟咱们见外做什么?说起来我们两家都快要是亲家了。”
叶明月默默的吃着得胜糕,没有说话。
苏玉的那性子,面上看着腼腆,但其实内里就是个万事不喜欢求人的。他是宁愿自己租赁个客栈住了,也不会让薛氏来安排他的饮食起居,他会嫌那样不自在。
等叶明月和叶明齐两个人一起吃完了一碟子得胜糕,薛氏嘱咐了叶明齐两句话,便要带着叶明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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