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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了也没关系啊。”他拨开额前凌乱的刘海,笑道:“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苏斐然答:“合欢宗,苏斐然。”
    姜羡表情破裂。
    “合……合欢宗?”姜羡睁大了眼睛:“你不是剑门弟子?”
    苏斐然:“不是。”
    姜羡半晌才找回表情:“你是情修?”
    苏斐然点头,想见缝插针说句赌约的事,可姜羡却炸开:“你不是剑修?我居然输给了一个情修?我居然输给了一个情!修!”
    他退后几步,抱住脑袋,闭着眼睛嘀咕:“不对,一定有什么不对,我在做梦,我在做梦。三,二,一。”
    他睁眼。没有任何改变。
    苏斐然觉得他脑子有病。
    但围观的剑门弟子们比姜羡还有病。他们努力摩挲双眼,希望自己刚才瞎了,发现自己没瞎后,便觉得剑门的脸面都被姜羡丢光了,心中不约而同冒出个念头:合欢宗情修上门踢馆,姜师兄败北,怎么办?
    答:召唤阿黛师姐!
    丢脸丢到自家,不要紧。但丢脸丢到合欢宗,那可真是无颜苟活。早有人跑得快,把阿黛师姐叫来。等姜羡发现的时候,这位师姐已经被强推上台。
    姜羡:我才不是那么输不起的人!
    他轻咳几声:“那是我小师妹,剑术非常高超。”
    苏斐然盯着他。
    姜羡有点说不出口,一闭眼,豁出去道:“我认输,但那是我剑术垃圾!我小师妹才是这一辈天赋最高的弟子,她才十几岁,就已经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你打败她,才能证明你剑术高超!”
    人剑合一!
    苏斐然真正一惊。她前世到元婴时,才摸到人剑合一的门槛,可面前竟有个十几岁的剑修达到了这境界?
    那名为阿黛的剑修长得瘦瘦小小,头发披散着遮住了眼睛,却遮不住她直勾勾的目光。她盯着苏斐然,眼睛眨也不眨。
    “小师妹!”姜羡试图吸引她的注意。
    可阿黛偏看苏斐然。看完还说:“我不打。”
    “小师妹,你可怜可怜师兄吧。”姜羡声音放软。
    阿黛我行我素,跳下擂台:“我不打。”
    眼看她要走,苏斐然叫出声:“阿黛道友!”
    阿黛回头。看苏斐然一眼,又摇头:“不打。”
    苏斐然有些遗憾,也只能放弃。重新看回姜羡。
    姜羡尴尬地咳了两声:“我师妹她害羞。”
    苏斐然点头:“可以履行承诺了吗?”
    姜羡这才想起来,挺直身体,微抬下巴:“愿赌服输,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
    苏斐然沉默片刻,斟酌用语。
    许久,问他:“你谈情吗?”
    第11章 赖床   放心,我会叫醒你。
    “弹琴?我不会啊。”姜羡屈指扣剑,铛铛几声:“弹剑的话我还能给你听个响。”
    苏斐然重复:“我说的是谈情。”
    “谈情?哦。”姜羡问:“谈什么情?”
    姜羡还没反应过来,围观者中却有着急的人先喊了出来:“姜师兄,人家看上你啦!要和你谈情说爱!”
    姜羡听到了。他卡壳:“谈情说爱?”
    苏斐然问:“你有情人?”
    姜羡怔怔摇头。
    苏斐然:“那么这条件既不牵连无辜,也不伤及性命。”
    姜羡尴尬抓着剑,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不知所云:“可我们刚刚……打过?”
    苏斐然点头:“所以你应是不应?”
    姜羡没有答话,起哄的人却恨不能代他回答:“应啊!快答应啊!”
    姜羡挣扎一下:“我剑术垃圾,毛病还多,除了练剑什么都不懂,你看上我……”哪儿了?
    尚未出口,苏斐然抿唇,面色微肃:“我明白了。”
    姜羡松口气:“你明白就好。我们真的——”不合适。
    苏斐然扬剑,起手式已成,道:“不服再来。”
    姜羡:“……我应。”
    起哄人鼓掌欢呼:“好!”
    苏斐然收剑。她想起上一世,她和那位剑修便是因一场战斗而互相欣赏,走到相爱相杀的地步,最终助她踏入无情道。这一世的第一场恋爱,依然以这样的方式开场。
    不禁满意:开了个好头。
    姜羡若知道,苏斐然已经从比剑的开始,联想到死人的结局,大概会掂量一下和她恋爱的后果,可惜他不知道,因此,哪怕一头雾水,也抱着“说到做到”的念头,主动提出带苏斐然在剑门逛一圈。
    与修真界整体情况相符,剑门的女修多于男修。若是几年前的苏斐然,尚未接触这个世界,脑中只有前世的经验,看到这场景会非常震惊。那时的她认为“女修虽然处于弱势,但同样能够成为强者”,可这念头却在入门的第一节 通识课被推翻。在那节教她认识自己性别的课上,她第一次意识到,没有转折,不需要“虽然但是”,女修原本就不处于弱势。可这个目前已经公认的事实,在被广泛接受之前,经历了漫长的时间。
    曾经的修真界,能人辈出,群英荟萃,却同样弥散着“女子天性耽于情爱,难以得道”的观念,无数女修接受这样的灌输,夭折于求道中途,却也有那样惊才绝艳的人物横空出世,并在万年前,令人震惊地达到了一个顶点。她们占据足够多的高点,发起了一场改革,目标直指掩盖在实力为尊之下,顽固的男性主导体系。这场变革以血洗宗门和世家势力为主要手段,最终以半数宗门的消失、世家势力的衰颓而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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