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心头血溅落符文,刹那间光芒内敛,又瞬间绽放。
谢清池在空中打个晃,指尖点上符文,推向殿主。那力道极轻,那符文却极快!快到眼前!
“彭。”像鲜血炸开的声音。符文炸响在殿主身上。
同时,姜昭节身前剑芒层叠,所有剑光如星辰闪耀,又如群星陨落般一去煌煌。
抽空所有力量凝为一剑。那一剑一无所有,又万象归宗。
姜羡的面色瞬间委败,却一眨不眨盯着空中,他哥哥姜昭节的那一剑。
那是他无法挥出的一剑。
那一剑后,空中两人,像两道流星划过天空,黯然坠落。
与此同时,苏斐然斩下那金丹的头颅。
何多多回头见殿主跌落,舒口气,掏出几粒丹药扔给苏斐然,自己也吃下几粒,向殿主处走去。
殿主悄无声息,何多多却走得更慢,相距一丈时,她停下脚步,抬手一把火便扔向殿主。
殿主陡然蹿起,眨眼间扣上何多多咽喉。正要用力,苏斐然猛然甩出一物,白晃晃一团扑向她手臂。殿主没有抓到,下一刻便感到手腕剧痛,将欲松手,复又扣紧。
但这片刻停顿已经足够。火焰爬上殿主的手,她立刻松力,何多多脱身,眨眼将困灵索缠上她手腕,向前一送。
前方是苏斐然,她的手中是一枚银簪。
银簪入肉,伤口细微却致命。
殿主死。
何多多瞬间瘫倒,大字型仰面朝天,哼唧:“好饿……”
说完,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块糖糕,狼吞虎咽。
苏斐然稍稍感慨她仰头吃饭的功力,走向姜羡,还未靠近,姜昭节便开口:“灵力用尽,需要服药。”
苏斐然点头:“这里不安全,我们要离开。”
姜昭节缓慢起身,去扶姜羡,但身体太虚弱,用力稍猛,便打了个晃向前抢。
苏斐然扶住他:“小心。”
“多谢。”姜昭节扶着她起身,正要再扶姜羡,一扭头,便看到姜羡靠在苏斐然肩头。
苏斐然顺他目光看来,解释:“刚才他要摔倒,我便一起扶了。”
姜昭节“嗯”了一声,拉过姜羡:“我来。”
苏斐然想提醒他动作轻点,但一想那是人家兄弟,便没说,又去看谢家姐妹。
谢清池非常清醒,她看着苏斐然走来,微微一笑:“多谢你帮忙。”
同样的话,苏斐然也和她客气了一遍。之后两人便同时陷入沉默。
谢清池率先开口:“我不会走。”
苏斐然点头:“那她呢?”她说谢瑶芳。
“她和你一起走。”谢清池的手放在谢瑶芳额头,将她发丝打理整齐,不知怎么就笑起来:“她从小脾气便不好,这些年恐怕又变坏了些。”
关我屁事。苏斐然应声:“哦。”
“希望苏道友能够多加体谅。”谢清池沉默片刻,怅然道,“我已经洗掉了她的记忆,你不需要担心什么,所以,”她抬头,目光真诚,“我郑重地把她交给你,希望你能照顾她。”
如果不是这话中信息量太过丰富,那么她眼中的真诚很有说服力。
苏斐然说:“我有什么好处?”
“我。”谢清池笑起来:“你照顾好她,我便是你的好处。”
“那也得你活着。”苏斐然也笑起来,“可是我不想让你活着。”
“这很正常,可是,”谢清池认真地问,“难道你能让我死?”
苏斐然不能。
如果谢清池是一个战到力竭的金丹,杀死她并不难。但她不是。不仅不是,方才的战斗中,她甚至没有亮出多少真正的实力。
看到那个符文的时候,苏斐然便想通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谢瑶芳这么急切地想救姐姐,当初在不恃阁的时候,却没有寻求同门的帮助。
因为谢清池是邪修。后来,又为了取信殿主而成为魔修。那些被抓的修士中,不知有多少是她的功劳。但有一点很明确,姜昭节是她抓的。即便这一切事情的根源不在她,她也难辞其咎。
谢清池笑起来:“我是二十五年前被抓来的。在这里呆了那么多年头,我时刻都在想,我什么时候能逃出去,或者,我什么时候会死。”顿了顿,她轻快道,“我得活着,因为我妹妹还在等着我,如果我死了,她会非常、非常难过。她会死。你师兄是合欢宗的弟子,只需要报上自己的身份,殿主便打算放他一马。可我什么都不是。”
她平静落泪,又很快擦掉,问:“你答应吗?”
“答应。”苏斐然说。
谢清池笑容真诚:“那我便将妹妹交给你了。只是你们两个之前似乎有些误会,现在我改掉她的记忆,她不会再为那个姓谢的师弟报仇,但是你——你又如何保证你不会伤害她?”
苏斐然单刀直入:“你的要求。”
谢清池染红的指尖微微翘起:“缔结誓约。”
苏斐然问:“心魔誓?”
“心魔誓?”谢清池轻笑起来,和谢瑶芳极像,都透着股嘲讽的味道:“违背心魔誓,只是会产生心魔,可打败心魔对有的人来说,未必是难事。我要缔结的,是生死誓约。违誓便死。”说话间,她指尖灵动,已划出红色图纹。
生死誓并不合道,但邪修总有各种奇妙方法能够绕道,比如这以血图成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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