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她和白牙并无契约,却能交流,且白牙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为她鞍前马后鞠躬尽瘁,唯一的不驯便是总想咬她。
苏斐然一边顺毛,一边思考,是不是自己的血肉对白牙格外具有吸引力。未想出个所以然,谢瑶芳忽然打断:“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苏斐然反问:“说什么?”
“唔。”谢瑶芳勉为其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世家的事情?我看那个何多多可是好奇得很,天天缠着我给她讲故事,哎呀简直烦死了——结果她听完故事就跑了,说要去凡间亲身经历一番……”不知出自什么心情,谢瑶芳叹息一声:“怎么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呢?”
“有。”苏斐然向来知情识趣,立刻道:“据我所知,五大宗门并不招收世家弟子,你是如何拜入不恃阁的?”
谢瑶芳一哽:“你怎么问这个?”
苏斐然答:“想问。”
“行吧行吧。”谢瑶芳一副“不和你计较”的模样,道:“五大宗门不招收世家弟子,是因为这五个宗门传承自断代五子,而断代五子是立志毁掉世家的。但是那都是一万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世家,你也看到了,没落如此,成不了大气候。所以,虽然明面上还是不招世家弟子,但是也没人追查。”谢瑶芳不禁得意,眉飞色舞起来:“只要你低调点,别和本家走得太近,谁知道你是谁家的人。”
“若是查出呢?”苏斐然问。
“那就算他倒霉咯。”
这一问只是敷衍,但这功夫苏斐然倒真想起件困扰已久的事来,便问:“你还记得你师父?”
“废话。”
“那你可知道,”苏斐然问,“你师父为何要收水系弟子?”
谢瑶芳皱起眉来:“这我哪儿知道?我还想问他为什么要收水系呢,又不能炼器。”
苏斐然再不言语。
又走出一段,才停下脚步,打量四周,在谢瑶芳期待的目光中开口,认真问:“你认路吗?”
谢瑶芳干眨眼。
苏斐然明白。她低叹一声,无奈地笑:“我们迷路了。”
“不可能!”谢瑶芳立刻道:“不是今早触发的时候才问过路吗,我记得清清楚楚:一路向东,到下个镇子再向北——我们这不是还没到下个镇子吗?”
“是的。”苏斐然点头:“太阳快落山了,我们还没到下个镇子。”
谢瑶芳:“……”
她后知后觉抬头,指向太阳:“那是东对吧——”
苏斐然:“那是西。”
谢瑶芳:“……口误!我知道那是西!所以对面是东,我们向东走好了!”
同为路痴的苏斐然,竟隐隐生出一种优越感,微笑:“也许我们该找人问路。”
荒山野岭,经过的人不多,她们运气好,一盏茶工夫便遇到一人,谢瑶芳心急,立刻问:“你知道剑——”
苏斐然打断她,从容问道:“请问离这儿最近的大宗门是哪个?”
修士打量她一番,说了个没听说的宗门:“归元宗。”
苏斐然又问:“比归元宗更大?”
修士道:“你们要去荣枯阁?”
苏斐然已经得到想要的消息,便谢过修士,与谢瑶芳一同前往荣枯阁。她对两个路痴的方向感不抱期待,还是传送阵可靠些。
荣枯阁距离并不远,苏斐然御剑几个时辰,经历几次问路,终于来到荣枯阁附近。两人先找客栈住下,待次日天亮,便前往荣枯阁附近的传送阵,途中路过小镇,镇上店铺鳞次栉比,尤以丹药为多,吸引了两人的目光。苏斐然想到库存丹药不多,打算补充一些。问了价格,果然,相对便宜。她没忍住买了不少,走出最后一家店时,太阳已经当空,街上的人多起来,其中不少人穿相同服色,苏斐然便猜是荣枯阁弟子。
谢瑶芳随口道:“这荣枯阁弟子很喜欢逛街啊。”
苏斐然深以为然。联想合欢宗和剑门,山脚皆有小镇,同样是宗门弟子落脚之处,但没有这么密集。
旁边一位店主忽然插话:“平常时候他们也没这个闲工夫,但是这几天可不一样。”
谢瑶芳立刻追问:“怎么不一样?”
店主左顾右盼,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山上的花儿,都开了。”
“开花?”谢瑶芳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玲珑山?”
店主点头:“是啊,玲珑山上的花儿全开了,百年一度的盛事呢,荣枯阁的弟子们全都疯啦!”
苏斐然想起当初课上,先生们对荣枯阁的介绍。
荣枯阁是丹修第一宗门,开山立派之地选在玲珑山附近,正因为玲珑山上多灵草。寻常植物春秋代谢,而玲珑山不同,在每百年一次的盛花期中,山上所有灵植无论时令,全部盛放。每到这时,荣枯阁上下倾巢而动。
百年一次!
谢瑶芳看向苏斐然:“你看过吗?”
苏斐然:“我生年十八。”
谢瑶芳扬眉:“那不是正见识见识。”
苏斐然答:“我拒绝。”
这些日子姜羡临行时的场景总浮现在苏斐然脑中,当时不觉得,可是回忆时却发现,姜羡有些不对,他的表情不像暂别,倒像是生离死别。
谢瑶芳被拒绝,瞬间变脸,轻呵一声:“我不信你连天材地宝都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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