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没有帮忙。”苏斐然认为有必要交代:“我的功法本可以进阶,遭他打断,顿失契机。”
“啧。”谢瑶芳惊讶;“姜羡出事的时候你还对他一通扎心,现在你自己出事,居然还把他完整带回来,不像你啊。”
苏斐然没听到她阴阳怪气,认真道:“我和他无冤无仇,自然不会将他如何。”
谢瑶芳点头,让开道路,任苏斐然扶着姜昭节在身旁走过,忽然一声:“啊。”
苏斐然止步:“怎么?”
谢瑶芳盯着姜昭节的袍角:“这怎么有个脚印?”
苏斐然恍然:“可能是对手不小心踹到。”
“这样。”谢瑶芳煞有介事地点头。
苏斐然再走出几步,又站住,一抬手,姜昭节的外衣便落入她手中。迎上谢瑶芳疑问的目光,她解释:“太脏,会感染。”
说着,衣服直接消失。
谢瑶芳捏着下巴:“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上次如何?”苏斐然反问。
谢瑶芳提醒:“上次发现他晕倒,你揍了他一顿,然后扒掉了他的衣服。”
“是吗?”苏斐然想了想,微笑:“不记得了。”
她扶姜昭节进门,将他扔到床上,自己坐在桌旁,手指一点,杯中热茶氤氲。
她抿一口,问:“不打算睁眼?”
床上,姜昭节睁眼,目光清醒。他盘膝坐起,连咳几声后,声音平稳:“你不是那么说的。”
“脏,容易感染。”苏斐然补充:“真话。”
苏斐然偷换概念,姜昭节却无法反驳。
苏斐然不欲他在此话题停留太久,屈指轻敲桌面:“既然没晕,我们便算账。”
姜昭节拢拢衣襟,低头盯着里衣看了片刻,抬头道:“我要更衣。”
苏斐然欣然抬手:请。
姜昭节盯着她。
苏斐然一动不动:“若是不换,我们便开始。”
对峙半晌。姜昭节一言不发,自储物袋取出外衣,在腰间束起,自下而上,理平双襟。动作慢条斯理,呼吸也在这节奏中和缓下来。至一切完成,仿佛武装结束,他面色沉静,看不出半丝端倪,平静说道:“师妹请。”
苏斐然坐直身体:“我欲以姜羡悟道。你不许。”
姜昭节答:“你和他谈情,影响我。”
苏斐然针锋相对:“自身不正,怪他人影响。”
姜昭节面色一滞,旋即恢复:“自身不悟,怪他人拦断。”
苏斐然声轻言淡:“我以对手历练,你横加干扰。我与姜羡谈情,又干你何事。”
“自然……”姜昭节顿了顿:“无干。”
苏斐然合掌:“如此。我两度自做自事,你两度多管闲事。”
目光落在她身上,眼中情绪浮起又沉,姜昭节反问:“多管闲事又如何?”
“嗯?”苏斐然没反应过来。
“无事。”姜昭节立刻道:“你有话直言。”
苏斐然便忽略他前言,接着说:“你两度误我入道,补偿当不为过。”
姜昭节问:“如何补偿?”
苏斐然笑了,轻声:“助我悟道。”
将要离开时,姜昭节叫住她,说:“通讯石你可以扔掉。”
苏斐然取出通讯石,向姜昭节怀中一扔:“交给你解决。”
姜昭节早便提醒她扔掉通讯石,但她没有。
因为忽然想作死。
经过几日调整,姜昭节伤势本已好转,但又遭此战斗,离开的时间又不得不推迟,姜昭节仍面临每日药浴的处境,苏斐然则一如既往地钻研功法。只是契机转瞬即逝,她再未触摸到当时那一线灵感,便寄希望于再来一位实力强悍的人物。
谢瑶芳直言她找死。
苏斐然只想作死,却不想死。她身上多重保障,足够她保命。
除姜昭节外,谢瑶芳或许是最清楚姜羡处境的人,她知道苏斐然面对的是什么实力,就不拦着她作死。只是偶尔漫不经心地说一句:“看不出你还是个多情的人。”
苏斐然回:“我以为我无情。”
谢瑶芳便说:“你如果无情,会迁怒姜昭节?”
苏斐然想了想:“不然,难道直接打上姜家?”
谢瑶芳心中吐槽:你真的好冷静好理智呢。
嘴上却专挑软处扎:“无能狂怒罢了。”
苏斐然瞥她一眼:“姜昭节什么都不说,我便是有能,也无能。”顿了顿,悠然叹息:“只好迁怒他了。”
姜昭节的确什么都不愿说,总逼他说出前半句,他才肯主动吐露后半句。苏斐然有心搞事,奈何无人帮忙,有个愿意说的,还非要加上一句“来求我呀”。
苏斐然:我能怎么办呢?我只能迁怒了。
但和十七姑一战,她却收获意外之喜。
十七姑提到,她的女儿是双灵根,却是姜家这些年来天赋最高的人,尽管她话为说尽,但不难推出这个惊人的结论。
姜家内部竟空虚如此!
单灵根固然难得,但凡是大宗门,总有数人,姜家却沦落到得一个双灵根便喜出望外的地步,仿佛三流宗门,这与它隐约呈现的实力并不相符。
苏斐然就此向姜昭节提问,逼出他前半句,也终于知道后半句。
用邪术得来的能力绝非一劳永逸,它的负面影响也绝不是牺牲一些人这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