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斐然重执复命剑。
江潮生又转向无为:“想杀她?不妨加我一个。”
无为收敛所有表情说:“我想杀她,关你屁事。”
江潮生笑起来,声音缱绻:“莫不是她放下武器,你便心软了?”
无为瞥他一眼:“关你屁事。”
江潮生不以为忤,笑意更盛:“她这样的人,哪里会真的卸下防备……”
无为打断他:“所以,关你屁事?”
江潮生笑意微凉,眼中戾气隐约,口中话语温存:“她又何须你出手相助。”
“你想说什么?”无为不耐烦地问。
不及江潮生张口,无为冷哼一声,语气嘲讽:“她谈及年少,是为引我念及旧情。她始终防御,是为询问我为何杀她。她没有杀气,是因为五宗盛会在即。她卸去武装,是为了试探我杀意几分——如果你想说这些废话,那就闭上你的嘴巴——我比你了解她。”
苏斐然看她一眼。
“啧。”江潮生笑了下,又问:“合作吗?”
无为冷声:“我和她的事情,轮不到你插手。”
“那可有些麻烦。”身周法器浮动,江潮生苦恼皱眉:“同时对付两个人的话……”
法器瞬间飞出!
苏斐然和无为同时执剑,向江潮生挥落!
法器纷纷溃散,剑身斩落。
苏斐然很快意识到不对,但动作不及收回,落下时,果如她所料,斩断的只是虚影。放出狠话仿佛要以一敌二的江潮生,已经逃之夭夭。
苏斐然从未见如此滑不唧溜之人。
江潮生离开,形势立变。方才还并肩战斗的两人立刻刀剑相向,不约而同冲对方挥剑。与此同时,周围水系灵气震荡,疯狂卷向二人,呈分庭抗礼之势,碰撞制衡,又堪堪止于中间一线,无法前进半步,正如手中之剑,势均力敌,攻不可破。
“你的功法?”距离切近,苏斐然问。
无为勾下嘴角:“太一生水诀。”
苏斐然又问:“何式?”
“生民!”无为手中忽然现出一根簪子,刺向苏斐然丹田。
未入。
无防不破的银簪在苏斐然手心划出创口,鲜血顺着掌纹命线缓缓滴落。她的另一只手中,相同的银簪刺出,抵入无为另一手中。
欲收银簪,对方握力强横。欲刺银簪,对方分毫不让。只有四目相对,视线碰撞出灼灼火花。
谁也不愿松手,谁也不肯退让。不知多久,忽听一声:“无为。”
两人同时扭头。
轮椅声响起,柳弱水走近,看向无为。
无为盯着苏斐然,半晌,俯身拾剑,走至柳弱水身后。
柳弱水向苏斐然微微欠身:“弟子无状。”
苏斐然道:“无事。”
无为随柳弱水而去,苏斐然原地伫立,抹过手心,伤口顷刻间愈合。
太一生水诀第四用,润物无声。
方才无为说,她所用太一生水诀,其中一式为生民。苏斐然从未听闻。
或许,无为手中便是太一生水诀下卷。
她返回宗门时又想到突然出现的江潮生,他以贤门弟子身份出现在合欢宗附近,又正值五宗盛会,令人疑心其中诡计。若非防备无为,她该抓来江潮生问问大贤术的事情……
苏斐然脚步一顿。
江潮生,大贤术。
她忽然想起,她与谢瑶芳曾一同对战江潮生,江潮生用出大贤术,亏谢瑶芳以邪术破解。既然如此,江潮生应当知道谢瑶芳身具邪术,而邪术又可克制贤术,倘若谢瑶芳所中当真为大贤术中的“存天理灭人欲”,难道贤门不曾考虑邪术影响?
苏斐然更加坚定抓到江潮生的决心,便又在小镇逛了一圈,希望吸引江潮生自投罗网。然而此次江潮生并未现身,她只能回山。
到洞府门口,韩述难得没睡没吃,搬着椅子坐在门口,托着腮迷迷瞪瞪,将睡未睡,下巴一点,又惊醒,抬眼便见苏斐然,顿时大喜扑来:“苏苏!”
苏斐然接住他。
“这么久才回……该不会……去见……”顿了顿,韩述偷瞄她表情,“熟、人?”
无为、江潮生和柳弱水皆是熟人。苏斐然点头。
“哦……”韩述抓着她手臂向房间拉,暗示道,“那……现在该……见我了……”
可苏斐然不想。脚步稍慢,身后便传来惊喜声音:“斐然!”
苏斐然转身,一个身影扑过来。
苏斐然下意识去接,韩述却抓着她手臂。她动弹不得,便眼睁睁看着韩述上前一步,和姜羡热情拥抱。
“你好!”韩述笑起来,利落地问,“你是哪位?”
第90章 又见 别来无恙否
姜羡愣住,退开几步,犹疑道:“你是?”
韩述拉起苏斐然的手,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回头对姜羡笑,伸出手来:“我是她的情人……你是哪位?”
姜羡又退一步。他低头看韩述的手,犹豫片刻握上去:“我是姜羡。剑门弟子。”
“啊。”韩述忽然惊呼。
姜羡一愣:“怎么了?”
“痛……”韩述飞快抽回手去,一副将要软倒的模样,不胜柔弱地靠在苏斐然身上。
姜羡一时没有搞清状况。看看自己的手,认真道:“难道是我太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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