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花花连忙抓住她手臂:“炼!我炼!我为了修炼,都已经到这份儿上了,如果半途而废的话,我那些付出岂不是全白费了!”
苏斐然又转回来,冷然道:“你为什么剥离灵根?”
姜花花底气不足:“为了变成单水灵根。”
苏斐然道:“不修太一生水诀,还会有其他功法。”
“我只要最强的。我要做最强的。”她目光坚定下来,眼中却盈着泪光:“我妈妈死的时候……我什么都做不到……我不想这样,我想变强,有能力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你妈妈已经死了。”苏斐然能理解她想变强的决心,就像她前世离开合欢宗加入剑门那样,正因如此,她想到自己当初对合欢宗的经历念念不忘,固然为激励自己,实则也是过分在意。
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的人还活着。
姜花花却忽然难为情起来,抬头瞄她一眼,又低下头去:“可我还有想保护的人。”
苏斐然下意识问:“谁?”
姜花花的交际都在姜家,如何她和姜家反目成仇,还和谁有联系?姜昭节或者姜羡?
姜花花扭了扭身体:“你啊。”
苏斐然无言。
姜花花有点慌,抓住她衣袖:“你不是说过的吗?我……我已经没有妈妈了,你答应过我,你说会赔我一个妈妈!”
苏斐然木然地扯回衣袖:“我没答应。”
“但是你说你赔我一个师母!”姜花花又扯上来,哭花了脸:“你说过,你要做我师母!”
苏斐然再次拉出衣袖:“哦。”
姜花花打量她表情,抹掉眼泪笑起来,扑进苏斐然的怀里抱住,晃了几晃:“你答应我了!”
苏斐然缓缓地,翻了个白眼。
终于挣脱姜花花,苏斐然去联系三师姨。三师姨以炼丹入道,或许有办法。走到一半,她又折路去找秦嬴,但秦嬴也无能为力。苏斐然将结果传达给姜花花,她大哭一场,眼泪把被子都泡发了。
苏斐然想提醒姜花花,这房间、这床、这被子,都是她的。
姜花花哭唧唧地说:“这个年龄想筑基实在太难了,就算我有经验,嗝,修炼得比别人快些,三十岁也未必能筑基……结丹、结婴,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啊……嗝。”
苏斐然说:“那你修道吧。”
姜花花愣住,抬头:“修道?”
她在姜家学习的,是纯粹的武道,拜苏斐然为师也没有改变。她完全没有修道经验,听到这话,脑中一篇空白。好不容易找回思绪,才问:“修……什么道?”
“情道。”苏斐然说:“我传你太一生水诀。”
太一生水诀以对水的领悟为根基,看似为修武功法,实则为修道功法,但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弥补武力的不足,提供超过本境界的战斗力。正适合姜花花。
可这大大出乎姜花花意料。她愣在那里,语无伦次:“可是我,可是我现在只有练气一阶!”
“既然修道,实力不过充防身之用。我保护你便可。”
姜花花绞尽脑汁:“可是……我还想保护你……”
话未说完,她感到脑壳一痛,惊住,霍然抬头:“你打我?”
苏斐然又敲她脑壳,深觉手感不错,面上微笑:“废话真多。”
“我妈妈都没打——”
苏斐然又敲一次。
姜花花大叫:“你是不是敲上瘾了!”
“没有。”苏斐然不给她再度开口的机会,拎着衣服将她扔出房间:“既然没事,赶紧走人。”
姜花花站在门口,一脸震惊。问旁边的姜昭节:“她把我扔出来了?”
姜昭节没说话,她已经明白过来:“她把我扔出来了!我的伤还没好利索!”
但是不管她如何抗议,苏斐然根本不搭理。因为她的伤势,苏斐然这两天都没去海上,如今天色已晚,也不方便前往,便来到河边,将自己全身埋入水中。
水像她的手足,像她延展的精神,进入水中,像进入她的王国,神识得到最大程度的加固。沿着河流,与渗入泥土的细水交织,感受木叶飘落的触动;沿着细水,与探入无数植物体内的水分相融,感受阳光与微风。纠葛缠绕的水系遍布每一寸土地,蓬勃生长的植物覆盖每一寸泥土,由此,她的神识无限延展,发散向她往日不能触及的远方。
水所到处,皆是她的领土。
不知过了多久,苏斐然尚未探到极限,但决定到此为止,便慢慢收拢神识。神识回归时路过柳弱水的房间,苏斐然心中一动,便分出一缕神识,借门外草木靠近。靠近后才发现,柳弱水居然设下禁制。
她立刻想到,前些日子柳弱水曾和江月照联系。原本只是一时兴起,如今却越发怀疑,只是她无法突破禁制,不知柳弱水在做些什么,只能存个念头。
次日,论道大会迎来最后一天,两场比试后,五宗盛会便宣告结束,因此到场的人格外多,但苏斐然注意到,宗主竟没有出现。确切地说,自从谷先生托她对宗主说“时机已至”四字,宗主便再未出现。
想起谷先生匆忙离去的背影,苏斐然感到沉沉的压抑。
但未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
五宗盛会结束仪式开始,合欢宗主步行笑未至,席上五位空出一人,但一切流程如常。尚未结束,忽有弟子传报,剑门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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