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了怔,所以李彤雨会被中途换掉,也是他的手笔,可那时候,他们明明还在吵架。
她纤翘的睫毛抬起,从房间一眼望去客厅,男人正躬低身子,提着水壶把端,神情专注地往杯中注水。
等挂了电话,瞿昊霖捧着杯子走进来,见她视线抬起,将杯子递了过去。
汤听接过,抿了一口,喉间微暖,舌尖留存着隐隐的花香,“是花茶吗?”
男人轻“嗯”了一声,“能安神。”
外面天幕骤亮,一声沉闷的雷声滚滚而来,紧接着雨幕降落,屋内原本亮着的几盏暖光全被掐灭,四周一片昏寂。
汤听身子一颤,瞿昊霖握住她的手轻拍一下,语调冷静沉稳:“应该是酒店供电出问题了,你先在这呆着,我去看看。”
汤听忽然攥住他的袖口,鼻腔微酸,“瞿昊霖…谢谢你。”
听见她微微的啜泣声,男人身子顿了顿,转过身捧着她的脸俯身深深吻下,吻轻柔细腻,比以往都要克制温柔。
片刻后,屋内的光亮恢复如常,柔光拢在她脸上,唇上泛动着水光一片。
男人眸色深了些许,与她对视了几秒后,低头吻了吻她隐蹙的眉心,“阿听,你在我这不用道谢的。”
*
翌日晨起,哗啦啦的水声将她从梦中抽回,脑子还有些迷糊,卷着被子坐起来,睡眼惺忪。
瞿昊霖从洗手间出来,“要起来吗?”
她揉了揉眼睛,点头,“要的。”
脚刚踩到地面上才发现自己现在的衣着,来这里来得匆忙,她没有带行李,身上还套着瞿昊霖的白衬衫。
见她坐在床头停下,瞿昊霖低笑了一声,将一旁的袋子递过来。
汤听捧着袋子垂眸瞥了一眼,是全套的女士衣物,脸颊微躁,“你哪来的?”
“刚刚去买的,先将就着穿这个?”男人问了一句。
她应了一声,小声说:“那你等我一下,我很快。”
瞿昊霖揉了揉她脑袋,“不着急,慢慢来。”我最不缺的就是等你的耐心,他话中藏着后半句。
简单洗漱了下,她换上衣服后才发现尺寸很精准,就连内衣也是她的码。
等收拾出来,瞿昊霖正好开门接过服务员送来的早餐,余光瞥见她一袭香槟色长裙,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裙摆走动时,摇曳生姿。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女人一脸狐疑地问出口。
瞿昊霖唇角带笑,好似很满意,“当然是用手量的。”
女人两颊倏红,他也不打趣,朝她招手,“先过来先吃点东西。”
昨天下了一夜的雨,此时曦光忽熹,身上暖洋洋的,一抬眼,他就在身边,这样感觉是她从没体验过的温馨。
她小口喝着南瓜粥,忽然叫了他一声。
“瞿昊霖…”
他抬眸看她,乌黑幽深的眸子驻足在她的脸上。
她紧捏手中勺子,脸色有几分紧张:“等外公出院了,我们就去领证吧。”
向来沉稳,遇事不慌的男人身子微顿,短暂的惊愕过后,握住她捏着勺子的指尖,眼眸隐隐惺红,“阿听…这句话说出口,就收不回去了。”
汤听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小声控诉道:“我没有开玩笑。”
他凝视着她,好半晌没有开口。
汤听的心悬在半空,垂眸看着自己的碗,一脸失落:“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瞿昊霖低低笑了一声,有些无奈地说:“我怎么可能不愿意,我是在想,如果你过会你后悔了跟我说,瞿昊霖,我刚刚是开玩笑的,那我该怎么办,要怎么办才能哄得你愿意。”
她“噗呲”笑了一声,回握男人温热的手,“我才不会。”
*
汤老爷子住了一个月多才出院,汤听不放心老爷子一个人住,三人一起回了A市。
一贯照顾汤老爷子起居的简姨也一块跟来了。
一切好像恢复如初,她抽空也开始赶在A市的通告,刚拍摄完乐衫的几组服装,侬真也在现场跟着,见她拍完从台上下来。
“真是老天爷赏饭吃,镜头感十足,可惜我能力有限,没能将你捧成一线。”
汤听隐约觉得侬真不对劲,“怎么了?该不会我又出了什么惊天新闻?”
“昨天是吕超亨宣布吕惟为吕氏集团下一任CEO。”
汤听脸上平静,吕惟常年在国外求学,近年才回国,为的就是接手吕氏集团,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自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她笑了笑,风轻云淡:“真姐,你不会觉得我因为这个难过吧?吕家的事情我不会太在意。”
她说着在化妆镜前坐下,侬真低头,替她拢好裙子一角。
“不是。”她欲言又止,只好将手机递过来。
汤听没太介意,接过手机一看,是前段时间吕氏召开记者招待会的一段视频,她最近忙得焦头烂额,没有时间去看网上的言论。
视频内,吕惟面对记者们抛来的一个个刁钻话题,有理有据的回复,每一句话完美得像标准答案。
可当最后一位记者大着胆子问汤听和吕家的关系时,镜头前的吕惟停顿了几秒。
继而不疾不徐道:“她不是私生女,若要论,我才是吕家私生子。”
汤听划着手机屏幕的指尖轻颤,原本毫无波澜的脸上微微动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