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寂寞,因为我从小便学会了自娱自乐,自己给自己解闷。”周元笙眼波横生,嘴角衔笑,“叫你失望了,我一早说过,你今后爱喜欢谁,就喜欢谁,我不会……”
她的话没说完,李锡琮已猝然揽住她的腰身,双唇直欺了上来。周元笙忽然笑开来,她今夜喝了不少酒,双颊酡红,一双美目如春水凝碧,又含着几许朦朦胧胧,当真是妩媚到了极致,风流到了极致,那娇柔的唇扬起一个美好的弧度,似在等待着他亲吻上去。
李锡琮却停下了动作,良久悠然一笑道,“你的心不是这样想的,你摸摸看,它跳得多快。”他抓起她的手,抚上她的胸口,“口是心非,就不怕太阴之神在听着看着。”
周元笙笑了笑,抬眼一望,道,“你说月亮么?她自己最是善变,可有什么脸面指责旁人。你应该知道,女人本就是善变的,口不对心的。”
李锡琮低声笑道,“你承认就好。”顿了顿,缓缓问道,“所以今夜,你是故意的。”
周元笙亦笑了笑,将唇贴在他耳畔,声音柔靡,轻缓道,“这是我的玩法,我横竖睡不着,就喜欢搅闹得旁人也一并安睡不了,才觉得开心。”笑过了,又拧着眉头,低声道,“可那又怎么样,过了今夜,你还是要去旁人那里的。只是你亲自去,和我推你去的分别……”
她适才喝的酒,到了这会渐渐澎湃的发作起来,浑身一阵酸软再也无法挣脱李锡琮的桎梏,也只好任由他揽住。仰头看向面前的人,只觉得那双眼睛里初时含着轻佻的笑意,慢慢化作了一抹温柔的流连。他垂下头凑近她,口中自有淡淡酒气,伴着衣襟上遗落的沉水香,轰然向她袭来,将她重重包裹,如同疾风骤雨,压得她一身的筋骨俱是缠绵无力。
袅袅温香,绮丽月光,周元笙倏然间觉得身子一轻,便已被李锡琮抱了起来。她安然的靠在他的胸膛上,只觉得满心酸胀,满心怅惘,满心安逸,又满心疼痛。
慢慢阖上双目,任神识摇摇欲坠,醺然迷离间,她似乎听到他轻柔的呼吸,浅浅低吟,“阿笙,我不想离开这里,只是你不信,我也是会寂寞的……”
☆、第59章 同进同退
青玉柄的金羹匙里盛着乳白色的浓稠汤汁,尚冒着丝丝热气。周元笙望了一眼,已蹙眉道,“都已入夏,怎么还叫我喝这八宝汤,怪腻味的,你们也不怕我中了暑气。”
李锡琮坐在她对面,闻言只是一笑,仍旧慢条斯理地用着碧粳粥。彩鸳见他不说话,只得劝道,“您别嫌腻烦,早前那医官怎么说的来着,冬病须夏养方能有效。您这畏寒的毛病还就得这么着才能治愈。大不了打明儿起换一味调味的,叫您尝着新鲜些也就是了。”说着又将那汤朝她面前推了推,看了一眼李锡琮,复笑道,“这方子是王爷特意给您寻来的,您就是不看医官的面子,也得看在王爷的面上,且用了它罢。”
周元笙轻轻一笑,只对着李锡琮,道,“我竟不知,你什么时候连我跟前的人都收服了,这般卖力的替你说话儿。罢了,我是拗不过你们合起伙来的喋喋不休。”
彩鸳只抿嘴笑着,便听李锡琮淡淡道,“人家是心疼你,何必曲解好意。那方子是该换换,回头问过大夫再调罢。”
周元笙笑得一笑,倒也从善如流的慢慢喝起了那吃絮了的八宝汤。一时无话,夫妻二人安静的用着早饭。她不由看向对面的人,他微微低着头,原本棱角清晰的脸更显轮廓精致,一对剑眉飞扬入鬓,可惜他没有在笑,便看不到那弯弯如月的笑眼。
想来昨夜那对笑眼该是极致分明的,可惜自己又有些醉得忆不分明,只记得那*蚀骨的感觉——那是她抢来的一晌贪欢,原来竟会有那样的好滋味。
只是抢得了一日两日,却抢不得一世。依着规矩,今晨那位新侧妃该来拜见她这个正妃,她自是不怕见面尴尬。可是转念想到这二女争夫的古老戏码,竟有一天会在自己身上上演,不免又觉得恹恹无趣起来。
用过早晚,夫妻二人双双来至前厅,府里一众有头有脸的内臣侍女皆已候在此处,连带久未露面的玉眉也妆扮得焕然一新,安分的侍立在她该侍立的位置上。
时辰已到,却不见那位新侧妃。李锡琮似不在意般,好整以暇的品着茶。周元笙也不好催促,只得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梁谦等人说着府里夏季用冰的事宜。
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闲话都已说尽,仍是不见任云雁前来。周元笙扫了一眼厅中众人,只觉得人群中偷偷觑着她脸色的人颇多,想是等着在看她笑话。不由沉声吩咐道,“去东院,瞧瞧任侧妃收拾妥当了没,请她早些过来。”
身后内臣忙答应着去了,少顷便已折返回来,却是独自一人,脸上带着些掩饰不住的困窘,躬身回道,“禀王爷王妃,任侧妃说,今日告假,就不过来请安了,等改日……再行补上这问安礼。”
周元笙默然听罢,衔起一抹笑容,曼声问道,“侧妃可是身子不舒服?”那内臣微微一滞,想了想,方低声道,“任侧妃没有不舒服,臣前去传王妃话之时,侧妃正换了一身骑装,在院中舞剑。”
周元笙挑了挑眉,心下只觉好笑,一时未开腔,却听彩鸳忍不住质问道,“那她凭什么不来给王爷王妃行大礼,这是规矩,难不成她连规矩都不顾了,你也不好生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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