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婶怎么都想不到,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居然偷蒙拐骗到她门口了!
这时,被周婆给喊来的庄叔父子俩也到了,庄叔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庄婶,着急的问道: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人呢,赵德交代了没?
庄婶咽了咽气儿,指了指赵德家的大门:说是走黑水镇了。
真真是好歹毒的心思,他们就是打量他们找不到人,所以才跑了,只要过了这两夜,那月桥的声誉已毁,就是不认也得认了!
呜呜呜那头,余春已经哭倒在庄远怀里了。
人丢了,最痛苦、最自责的莫过于余春了。人是她极力写信喊过来的,如今又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给拐了,她要怎么对姐姐姐夫交代?
庄远搂着人,安慰道:好了好了,你先别急,我这就去追,管它啥黑水镇,我保证把人给带回来。
庄叔看了看他们,道:远子,咱们这就上路去追,儿媳妇,你也别哭了,如今粮哥儿又去收猪了,待会让你娘跑一趟镇上,寻宗哥立马去金陵一趟,把这事儿告诉给煦哥儿,他认识的人多,让他去打听打听。
庄叔有条不紊的交代完,余春也止了哭,忙催促着庄远上路,让他把那黑心肝的两夫妻带回来,她要让村里的族老们来断理。
庄远自然满口答应,和庄叔几个大步就走远了。
他们一走,庄婶也想起了庄叔的嘱咐,还想起了什么似的给余春提了醒:我知道你着急,但现在大伙都出去找了,定然能把人找到,你安心啊,我这就去镇上,你回去把小华给接上,知道吗?
余春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庄婶也顾不得再安慰她,只得忧心忡忡的往镇上赶。
好在听了他们的话,余春也不再满脑子糊成一团了,她先去学堂跟庄夫子说了家里有事,提前把月小弟给接走了。路上,月小弟还仰着头问她:春姨,我姐姐呢?
软糯的童音余音在耳,余春只觉得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眼泪又要涌出,她清了清嗓子:你姐姐啊,她有事儿不在家,这不让我来接你。
月小弟哦了一声,跟着她走了一截,又问:那她何事回来啊?
余春不敢对着他,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怎了,平日里不是最嫌弃你姐姐管东管西,事事不依着你吗?
月小弟嘟着嘴,想了想:姐姐本来就讨厌,但是她不管我的时候我最喜欢她。
打从他记事起,就一直是月桥带着他,这些年都没分开过,方才他还有些庆幸没了娇花姐姐管着他,他月三爷又是一条好汉子,不过走了几步,他又觉得,其实,娇花姐姐在的时候还是很不错的,给他吃给他穿,身上还香香的,可好闻了。
过几日你就能见到人了。余春如是说道,似安慰月小弟,也似安慰自己。
到了庄家,月小弟自顾在院子里寻了个地儿,从篮子拿了庄秀才布下的抄大字的活计,余春并不像往常一般眉开眼笑的,就在院子里一侧的椅子上靠着,一副很累的样子。
月小弟看了几眼,很贴心的说道:春姨,你不用学我姐姐守着我的,你去歇息去吧,我才不会偷懒呢。话落他又眨巴了眼,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问道:姨,我庄叔庄婶和姨父呢?
余春顿在一角偷偷抹泪,一边压着嗓子回他:去主家干活了。
月小弟这才安静了下来,认认真真写了两篇大字,一抬头,天都擦黑了,他伸了伸腰,正有些纳闷今日庄家怎如此安静,却看见他姨余春从接他回来就一直在角落里,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未动的。
月小弟再傻,也闻到了一丝儿不同寻常。
他小心的走近余春,拍了拍她:姨,春姨,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我去给你找郎中。刚要走,却见余春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摇摇头,声音还有些暗沉沙哑:别去,姨没事。
她坐直了身子,笑了笑:都这般晚了,小华饿了吧,姨给你烧饭去。
月小弟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看余春苍白的脸色,摇头表示自己不饿。
余春摸了摸他乖巧的小脸,打趣了一句:胡说,小华正是长身子骨儿的时候,怎么能经得住饿呢,你等着,姨这就去给你烧饭啊。
她刚起身,外头门被人一把推开,月余粮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二人面前,他身上还有汗味,却顾不得许多,几个大步走了进来:春姨,这外头都在说家里出事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月小弟也惊讶的看了过去。
余春要哭不哭的哄着月小弟:小华去屋里找糕吃吧,我和粮哥儿说点事儿。
月小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气势惊人的月老大,顺从的进了屋,还体贴的关上了门,等他进去,余春强装出来的所有坚强顿时轰塌,她一把抓住月余粮的胳膊,从喉咙里哽咽出声:是月桥,是她出事了!
月余粮瞳孔蓦然放大,他不可置信的反手抓了余春的胳膊:姨!你再说一次,谁出事了?
是小桥,呜呜呜余春已经泣不成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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