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算不得牵连。闹起来那日,月桥一句话堵得老夫人哑口无言,眼见得事情已经闹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老夫人只得使出了一招后宅妇人常用的伎俩。
装晕!
这一装,所有错处都被扔到了月桥头上,把她说成是个不孝顶撞之人,这样一来,大夫人气得回娘家的事儿便被她把老夫人气晕的事儿给掩盖了下去。
初初听到流言时,月桥也是好笑得很,只随后便想起了她娘余氏曾说过,千万不要小看了后宅妇人的话。
可不是,这一句话就把一件丑事给遮掩了,这计中计用得实在是漂亮得很,若非这个被算计的是她,月桥都想鼓鼓掌了。
姑娘,如今可怎么办?账上只有一百两,而账房那边又不给月银和月钱,他们这些跟着主子的倒是不怕,就怕院中那些不知内情的下人会把责任怪在月桥头上,到时候被人一挑拨,恐又要生出些许事端。
说来老夫人这一招确实高明,一箭三雕。但,其中两雕,都射在了月桥身上。
怎么办?月桥抿了抿红唇,稍显冷淡的眼尾上睫毛如同两扇小扇子眨了眨,她似笑非笑的抬起了眼,看着阮婶,又朝着满屋努了努嘴。
阮婶心领神会,惊讶的张大了嘴:姑娘?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可,可这委实太震惊了些。
然而,月桥含笑的眼告诉她,就是那个意思。既然宁家不给月钱,连下人的银钱也扣扣索索的不付,那她所幸帮他们好人做到底,变卖了家伙事儿去发月钱!
阮婶蹙着眉心,脑子像突然打了结一样,突然,她心一横,拍了拍大腿:对,姑娘说得没错,既然她宁家不给面子,那咱们也不要给他们面子了!
这世道,要面子的反正是要输给不要脸的。
什么面子不面子啊?说话间,庞婶端了一锅盅进来,里头是她熬制了好几个小时的补汤,忙招呼着月桥道:姑娘,快来,这是庞婶大早上去外头集里买的,可新鲜着呢,你瞧你这些日子脸颊都瘦了些,可得好生补补。
庞婶厨艺好,月桥也给面子,接了过来喝了一口,笑弯了唇:这是梨汤吧,前两日我说嗓子有些不舒服,婶儿还真真记在心里去了。
庞婶就捂着嘴笑了起来。
对了,婶儿怎不让大厨房那边送过来,怎还自己出去挑?月桥又喝了两口,嘴里清清淡淡的有些香气,又有点甜,她砸巴了两下,不经意的笑着。
谁料庞婶一顿,眼也朝着阮婶撇过去一眼。
月桥眼尾扫过,脸上一顿,看了过去:怎么了?她看了看碗里清亮的汤水,道:这梨莫非有何问题不成?
不不不,这梨没问题,是老奴亲自挑选的呢?庞婶直忙摇头。
这样却越发让月桥有些看不懂了,她把汤碗搁在案上,正色的看着阮婶和庞婶二人,道:这到底是怎生回事?
见她一副要问个明白的模样,阮婶无奈,只得和盘托出:姑娘莫恼,这些子小事,老奴便没打算拿来让姑娘增添烦忧。
月桥微微额首,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阮婶这才把近日的事儿说了出来:自打前几日大夫人回了娘家,小侯爷也不再后,那边大厨房送东西过来便懒洋洋的了,这不,这两日的菜色老奴瞧了瞧,都是一些次等的焉货,这便使了银子让你庞婶子出门去采办。
月桥一直拧着眉心到她说完才开口:都这副样子了?
阮婶和庞婶相顾一看,同时点了点头。
应早些说说的,月桥又问着身后的绿芽:你出门时可曾被人给怠慢?
绿芽是她的大丫鬟,代表的是她的脸面,若是脸她出门都被人怠慢,那可知这宁府中如今做的有多过火。
绿芽有几分迟疑:奴婢出门时碰到其他几房的人,也只是被那些大丫头们嘲讽了几句,别的倒是不曾发生。
月桥点头,手指在案上敲打了片刻,让绿芽去差个下人去安家那头通知宁衡让他回府一趟。
绿芽领命而去,阮婶看她这一系列动作,回过了味:姑娘这招不错。
先去通知一下,若是宁衡不回府,那到时候月桥做了什么也有理可说,且,如今为了磨安氏回府,宁衡是肯定顾不得这头的。
说白了,老夫人这还不是欺负姑娘没有丰厚的嫁妆罢了,庞婶见话都说开,也不客气的说道:若是像别的夫人一般带了大笔的陪嫁过来,这些小道压根就不入流。
可她就是知道我没有嫁妆啊?月桥双手撑着下颚,幽幽叹道。
实际上,她是有嫁妆的,打小月当家夫妻为她备下的,以及后来她养那些兔子什么的也挣了不少,多年来也算是一笔很不菲的银两了,只是,嫁妆归嫁妆,她可没傻到把嫁妆拿出来填这个窟窿。
就她那些银两,老夫人多来几次就能见底了,如今之计,也只有釜底抽薪才能挽回弱势了。
派出去的下人很快回来了,入了门回话,说连安家的门都没进就被撵出来了,好在他自报说是莺歌院的,才免了被怒火忡忡的安家人打一顿,最后宁小侯让人回了他,说他得不了空,有事让少夫人自己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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