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时,陈明月红了一双眼眶不住的看着月余煦,但最终月余煦什么也没说,只抿了唇,轻声告诉她:早些回去,莫要让你兄长担忧。
陈明月喉头哽咽着,心里酸楚楚的有些难受。
月余煦他什么意思啊,话都说开了,现在还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他这是看不起人吗?
陈郡主当即就怒了,呜咽着朝外跑去。
来接她的人看月余煦的目光当即就变了,但也没说什么,立马便追了上去。
余氏这才推了推儿子,朝他努了努嘴:还不快追过去说清楚,我真么会生出你这么笨的儿子,除了把姑娘给逗哭以外没别的本事!
说完,还朝他翻了个白眼。
娘!月余煦蹙起了眉心:她是郡主,我只是一个秀才罢了,身份天差地别。
谁料余氏只是看稀奇似的盯着他道:哟,还说对人家没点子想法,这姑娘倔,主意正,你要是觉得合适也别拖拖拉拉的,什么身份不身份的,自古便有公主下嫁给穷书生的呢,只要你没那起迂腐的想法,觉得丢了脸,旁的也没甚大不了的。
淮王府的意思都这么明显了,余氏也不是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
任谁家无亲无戚的,也不可能一咕噜的不计较得失的帮忙不是?而淮王府在小桥那事儿上帮了多少忙,费了多少口舌,这些他们老的心里都有谱。
就是,二哥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月小弟也埋汰起来。这媳妇眼看着就要落实了还挑三拣四的,也不瞅瞅他们这些连谱都没有的,哼!
唉。
余氏不耐烦小儿子见天的瞎捣乱,没好气的朝他摆摆手:去去去,有你什么事啊,小孩子家家的,话本子看多了吧。
走就走!月小弟扭着小肥腰就转身,跟着出了门,只刚踏出门口,只见他整个人都呆了呆,哆哆嗦嗦的指着墙一侧道:郡主姐姐,你咋,不,你怎么还没走?
感情这还有回马枪的?
月小弟看戏的时候最喜爱这种剧情,当下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正要准备问,后头,余氏和月余煦呆愣后,同时朝他问道:
你说啥?
郡主?
被抓了个正遭的陈郡主满脸涨得通红,旁边还有几个同样讪讪着不好意思的下人,只见陈郡主在红了脸后,面对月小弟直白的问话,直吓得落荒而逃。
我我先走了。
唉,郡月小弟还想与她讨论讨论后续剧情,不料郡主姐姐脸皮太薄。有了这一茬,他也没心思玩了,垂头丧气的回了屋,走到余氏和月余煦跟前时还唉声叹气了一口,背着双手,跟小老头似的回屋了。
院子里好半晌没动静。
而后,余氏一手搭在儿子肩上,语重心长的道:好生读书,别的先别管了,争取考个功名再说啊!只转身后那抖动的肩膀出卖了她。
真正石化的只有月余煦一人。
读书,他这会心乱如麻,还怎么看得进去?
这些,远在金陵的月桥都不知道,她这会正指挥着莺歌院的下人们把屋里的摆件用箱子装好,连那些华美的纱帐都不放过,通通让人折叠好,准备着明日一早便在外头大街上赔本赚吆喝。
等一通忙完,看着空荡荡的主院,月桥拍了拍手,招呼着绿芽等人离开。
姑娘,这真搬空吗?阮婶一直以为月桥的意思是把侧院里的东西搬出去,谁知下晌时月桥突然说先把东西准备着,让后就把他们给带到宁衡居住的主院来了。
这院子如今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一丝公府嫡子的气派,也不知等宁小侯知道了,会不会大动肝火?
月桥满不在意的笑道,红唇轻抿:自然是真的,反正这院子摆着也是摆着,还不如把东西拿去卖了给你们发发月钱,我也能过得舒坦点。
可,阮婶除了担忧宁衡回来会大发脾气外,别的倒是不担忧。本身此事,宁府众人就不占理,哪怕大夫人不在,但老爷子早先就有言,说让几位夫人一起管理府中中馈,既然是一起管理,那发月钱不也得一起理理,凭什么现在整个宁府的人都发了,就漏掉了他们莺歌院。
且如今不仅纵容奴仆们在下头胡乱编排不说,还让那大厨房克扣他们,不就是明白了欺负她们家姑娘没几样嫁妆,带不了那些世家千金的银钱过来罢了,没了大夫人和大老爷在前头顶着,也没宁小候护着,可不得可劲的落井下石吗?
便是老爷子,如今早出晚归的,到府就被老夫人给喊走了,他们连找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姑娘的脾性打了这几回子交道了,这些人非摸不清,见缝的想压着她,结果越压着,脾性就越倔强,又没有这些世家夫人那般为了顾着面儿,合着血泪往肚子吞,可不是个玉石俱焚的兆头吗?
行了行了婶子,我自有分寸的。月桥摆摆手,当先就提着衣摆朝外头走去,绿芽看了看,也忙跟了上伺候。
庞婶走到阮婶身旁,用胳膊肘捅了捅她:你呀,就是担忧得太多了,又要念,又要怒,又要担心,真真是操不完的心,你管那么多做啥,姑娘随公子,聪明着呢,那肚子里的弯弯绕绕可比你我通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