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婶等人也顾不上去管为何宁衡会这会离开,忙前后进了侧院里,往里间走去,跟在后头的绿芽先掌了灯,点了烛火,火光微弱的亮了起来,撩开那床头的纱帐一看,几人顿时松了口气儿。
床上,月桥正在被窝里睡得脸蛋红彤彤的,被子下穿上的里衣也完好无损,对阮婶和庞婶两个过来人来讲,光是闻着味儿便知道有没有事,这会又亲眼见过了,心里安了安,便放了纱帐准备离开。
婶儿,你们瞧!倒是掌了灯过来的绿芽小声的惊呼了下,指着月桥鲜艳娇嫩的唇角道:姑娘的嘴怎么肿了?
这要阮婶和庞婶如何对一个小丫头说?
走走走,姑娘好得很,没事呢。最终,庞婶把人给推了出去。
要不成要她说,这是被狗给啃了一口?
竖日一大早,月桥刚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外头绿芽正好端了温水进来,听见床上的响动,忙把水搁在一旁架子上,三两步到了床前,掀开了纱帐,笑道:姑娘可是要起来了?
唔。月桥眨巴着眼,眼里还水蒙蒙的。
绿芽早就习惯了她这似醒未醒的状态,当下便去一边拧了温水帕子过来,把人半扶着递了巾帕过去,月桥下意识接了过来在脸上一敷,原本还泛着睡衣的脸色一下变清醒了过来。
她把巾帕递给了绿芽,问着:现在哪个时辰了?
卯时三刻了。绿芽道到,视线在月桥嘴唇已经淡下去的地方瞧了瞧,最终什么都没说,便开始伺候洗漱来了。
昨晚儿,阮婶和庞婶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千万别把小侯爷来过的事儿跟姑娘说,免得她心里不舒坦,反正,反正最后也是什么都没发生。
嗯,月桥掀了被子一角,露出晶莹如玉的小脚,又套了鞋袜,起了身,坐在铜镜前:那便先梳发吧,弄简单些就行。
绿芽拿了木梳,闻言建议着:姑娘,今儿好歹是你第一回去安家,要是打扮得太简单了,会不会太失礼了些?
月桥一想,绿芽说得倒也在理,只好换了个折中的法子:那便把头饰多加两个吧,这样既不失礼,又不用弄得太过复杂。
是!
绿芽得了月桥的吩咐尽量往简单上靠,但鬓完发,插上钗、步摇也用了快半个时辰,平日里,月桥也只把发微微垂着、鬓好,带上几个简单的珠花便算完事儿,这会,鬓发高高飞扬,走动间,她便能感觉到发上的步摇跟着一晃一晃的。
绿芽搁了木梳,细细的打量着:姑娘脸蛋小巧精致,配上什么鬓发都是适合的,平日里姑娘向来都是简单打扮,这会一看,倒好一个九天玄女下凡一般。
月桥便抿唇轻笑。
好你个巧舌如簧的丫头,这张嘴不去外头说说书倒真是可惜了。
主仆打闹间,阮婶又端了早点进来,一瞧月桥这打扮,也是愣了片刻,随即面上浮起笑意:姑娘今儿这打扮倒是有些陌生得紧。
与平日不同的是,今儿却平添了几分贵气雍容,加之她的容颜惑世,竟生生有了艳丽逼人的感觉。
月桥早就饿了,此刻伸着头往阮婶手上看去,还笑道:阮婶也学着绿芽的一张巧嘴了,不过是换了个平日里的鬓发罢了。
可是不同呢,姑娘许是自个儿没发觉罢了。阮婶把庞婶刚做好的清汤面条给她端了过去,上头绿幽幽的和了些香油,撒了些葱花,闻着味道格外的香。
姑娘快些趁热吃,你这些日子都没好生用饭,瞧这小脸都生生瘦了一圈儿了,待二爷回来瞧见了,还不知道会发多大脾气呢?阮婶在她脸上打转,心疼的说道。
月桥闻言,难得语气有些调皮的笑道:那就不告诉他,等我长了肉再去见二哥。
阮婶便捂着嘴笑。
等她吃好了面条,绿芽又递了水过来,月桥就着水含了含,等漱完口,绿芽又开始给她妆面儿,阮婶也没急着出去,反倒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瞧着,而后在旁与月桥说起了话:姑娘,想必你也清楚,说不得大夫人今儿就得回来了,你去了那安家,一定要切莫与大夫人对上,咱们不理她便罢,在外人面前还是得把自己的面儿给做足才是。
为了怕月桥年轻气盛,阮婶是特意跑的这一趟,就为了在这个节骨眼给她说说,叮嘱叮嘱。
婶儿安心便是,我省得的。月桥应下。
我就知道姑娘是个懂事明理的。阮婶得了她保证,这才端着碗出去了,临走之际还给她带了个高帽子。
让月桥苦笑不得。
莫非她往日就不懂事,不明理了?
安家老太爷花甲之年,这大寿当日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连安家祖籍那边都早早遣了人上京,一路紧赶慢赶的就怕赶不及当日祝寿,好在赶在头日便入了金陵城,在安家落了脚。
次日一早,安家府邸外便噼里啪啦的放起了鞭炮,主子、下人们穿戴一新,满脸欢喜的开始招呼起了来祝贺的人。
温家、叶家、凌家、武家都派人送了礼。
宁家这边几辆马车早早就等在了大门,各家主子去老夫人的明德堂请了安,月桥去的不算晚,不过她一进去,就把满屋的莺莺燕燕给比了下去,首位的老夫人眼眸闪了闪,这回也没为难她,月桥请安,她便微微额首,喊人起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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