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谁料何梅一口回绝了:我本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如今嫁到了月家,出门在外也有个小丫头跟着就行了,平日里好手好脚的,我自个儿做了就行,用不着什么丫头不丫头的。
在放个丫头,谁知道是不是又想爬床的,再说月家没丫头伺候的多了去了,上到夫人余氏,下到小叔子,身边也都没人随身伺候,府中也只在各处安了人,若是要使唤,这到处都是人的,还怕没人用不成?人郡主身边有人,那是人出生不同,王府配的,她何必去装模作样的跟风?
你真是,何梅娘简直是恨铁不成钢,想骂骂她这有福不知道享的榆木脑袋,何梅已经打断她可:行了娘,府里的事儿我心里有数你就别操心了,这时辰也不早了,前头院子该开宴了。
她刚说完,守着落梅院的小丫头就在外头喊了句:大少夫人,前院传来消息说开宴了。
就来。何梅回了一句,把正醒来的大妞给裹上小被子抱在怀里,同何梅娘一起去了前头院子里。前厅里,宁树儿正在院子里无聊着,他爹那头正高谈阔论,他娘那头也正欢欢喜喜的说着话,原本他娘还说他表姨庄婉有个大不了几岁的小娃,不过人身子有些不舒服没来,这不,玩腻了的他蹲着身子,撑着脸,一脸的唉声叹息。
直到何梅抱着大妞过来,宁树儿一下又有了几分好奇,跟在人屁股后头,等何梅一放下就扒拉着扑了上去,顿时跟看稀奇一般惊叫了起来:娘,娘你快来。
他这一嗓子吼得整个厅里泰半的人都看了过来,而懵懂懂的大妞被吓着,小脸开始憋着,嘴一抖就要哭,何梅正要抱她呢,宁树儿已经像模像样的安慰了起来:你乖,别哭了,爱哭的孩子没人喜欢的。
月桥简直是哭笑不得,走过去瞪了他一眼:你还有理了,要不是你叫了这一声儿,大妞又怎会被你吓得险些哭了。
她再看时,大妞已经好了,双手正捧着一枚眼熟的半大的小金鱼儿,那下头的穗子五颜六色的,坠头上还有一个一个的小金鱼儿,不正是她挂在宁树儿手腕的坠子吗,那金鱼儿里头都是镂空的,看着有分量实则很轻,只是做工十分精致,也是不凡。
何梅也跟着笑道:都是小孩子,说风就是雨的,一会哭一会儿笑的。
两个大人在边儿上说着话,宁树儿还爬在旁边,撑着下巴看着胖乎乎的大妞,确切的说是盯着她眉间那红艳艳的点上的痣发出了一声叹:真好看啊。
旁边的人听着这童言童语都笑,何梅娘也跟着笑,不过那目光在宁树儿和大妞身上看过,心里头那模糊的想法倒是一下子清晰了起来,越发火热得很。
不多时丫头们摆好了饭食,因为都是自家人,虽分了男女桌,但也没用屏风隔开,待吃完了饭,丫头们又送了茶点上来,夜逐渐深,留下的人也纷纷告辞了,月桥一家是最后走的,离开时,宁树儿已经睡在宁衡怀里打着小呼噜了,月当家等人看着他们上了车,这才回了屋。
把人给我抱着吧,你喝了不少酒,歇息一会。车厢里,月桥见宁衡双颊有些酡红,朝他说道。
宁衡紧了紧手,眸子水盈盈的,笑道:没事,喝了浓茶,已经醒了一半了,这两日忙着赶工,都没多抱抱这臭小子,倒是不知他已经成了散财童子了。
说着,他低低笑了起来,大手在宁树儿肉墩墩的屁股上拍了拍,今儿这一下子就花出去几千俩,小小年纪比他当年还败家。
月桥也在宁树儿嫩滑的脸上摸了两把:他懂什么,还不是看别人怎么做就怎么做,倒是个大方的。
马车才走没一会儿,外头突然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打在车顶上叮叮咚咚的,月桥掀开了帘子一脚,嘀咕了起来:这雨可真是说来就来,方才还好好的呢话未完,突然她眼眸定定的看向了某一处,尤其马车一下上了桥就更清晰了,她忙喊了句:停车!
吁外头车夫忙拉了缰绳,等马停了下来,这才朝里问了一声:少夫人,咋了?
月桥掀开车帘,指了指那桥下似是不自觉要走入水中的人道:去瞧瞧怎么回事。
遭了!车夫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拍了拍大腿,说了两个字人就赶忙跑了过去,赶在最后一刻才把那神情恍惚的女子给拦了下来,在那边好说歹说劝慰了起来。
宁衡也把这一幕看在了眼底,虽说听不清车夫在劝什么,但想来都是些安慰人的话,他还道:还是小桥你眼尖,要不然这又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
过了半刻,那姑娘似乎是被车夫劝动了,身上的郁结之气消散了不少,随后还同车夫一起走了过来,在车厢外头给他们福了礼:多谢夫人救命之恩,要不是夫人,只怕小女就要做下糊涂事,白白辜负了家中老娘的期许了。
月桥见她虽穿得普通,但身上收拾得十分干净,一张脸娟娟秀秀的,如今被雨给淋着,发丝贴着脸颊,显得有些脆弱,她不禁说道:不必谢我,想来你自己也不甘愿这般就此离去罢了。
女子顿时露出几分惨然,还夹带着两分恨意,月桥也没有多问,还请她上了马车送她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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