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几位皇子你一言我一语的,余下的世家子弟们倒是对殿里的姑娘们格外有兴致,不住的伸手指指点点,评头论足,惹得书生们心里大感晦气,只远远离了他们,寻个清幽的去处,吟诗作画起来。
这便是皇子和世家子的区别,对皇子们来说,这样一板一眼的女子他们实在是瞧得太多,心里大多没有多少波动,而一向在外受烟火熏陶的世家公子们则不然,那外头的女子们百千姿态,他们见多了面容,也认同那句娶妻娶贤的话,反正左右可以纳美妾不是,尤其这两年来,金陵城里贵女们一个个凶悍了起来,在妇人堆里,金陵第一凶当属那宁小侯的夫人。
在以往,多少纨绔们羡慕着宁小侯,多少纨绔跟着他打马游街、胡天胡地?这转眼间,宁小侯就跟楼子里的姑娘一般从了良,被妻室给管得除了上朝就是回府,没有一点自由,连个花酒小妾都不敢纳,这样的日子有啥意思?
现在金陵城都流行一句话,叫娶妻娶贤,莫学宁妇。
听听,宁家妇的凶悍谁人不知?
尤其上回她一个妇人居然带人闯楼子里,把宁小侯给打了一顿,众目睽睽之下,换成他们,只怕都丢不起这个人,往前他们有多少人羡慕,如今就有多少人同情。佛说,他不如地狱,谁入地狱?
只盼着宁小侯把人看住,莫要放出来了。
牡丹宴一直赏到晌午,皇后在大厅宴了诸位夫人小姐们才算结束。这次宴会,皇后及后宫嫔妃大都在场,先是受了姑娘们的礼,浅淡的说了几句,而后便打发姑娘们去了外头,与诸位夫人们闲聊起来。
这其中,除了有子女的嫔妃们,其他年轻的嫔妃都不过是看个热闹罢了,诸如眉妃等心里早早就有了挑选的对象,是以同那几位夫人交谈要深厚一些。月桥是来者不拒,她坐在贵妃身下,在姑娘们入内参拜时也格外留意了,对有意来攀谈的夫人也以礼相待,让好些妇人们都不禁在心里感叹传言有误。
这样知礼的年轻夫人,哪里是传言中心无点墨、粗鲁不堪的农家女?
过了宴,月桥跟着贵妃回了绣春宫,待屏退了下人,贵妃就问得随意了:小桥觉得哪家的女子合适?
月桥也随意,捡了桌上的糕点吃了两口,又喝了一口香茶,反问她:贵妃姐姐觉得呢?
刚问完,两人都露出一脸有些苦闷的脸,皇贵妃揉了揉脸颊,苦笑了一声儿:世家的姑娘们也委实太多了,都让人挑花了眼,哪里比对得了。
最初时,她还是认真的看着,只后来人越来越多,跟走马灯花似的一茬又一茬过后,哪里能顾得过来?
月桥好歹是被请来鉴赏的,她努力回想了下,才认真措辞道:若是论姑娘们的容貌,那王、陈、武、窦家的几位嫡女风度确实行云流水。
她说的这几家,一是王侍郎家的嫡孙女,一是陈郡王家的小县主,另有武阁老家的嫡女、窦驸马府的小姐,模样自是没得说,那气度也很是不凡,往常在金陵城里就常受人追捧。
贵妃认真回想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跟着又问道:还有呢?
月桥就板着手指头算了起来:还有啊,那就是谢公家的小孙女了打头了,前几日才及笄,模样还有些稚嫩,后头勋贵家里那些姑娘也不错。
勋贵之家,虽有名头却无实权,若是儿孙们出息,大多是进兵马司、禁军等位置,这谢家同宁家一般也是国公府,不过宁家是超一品,而谢家是一品国公府,唯有一是宁府比不上的,便是谢家人手里头握有大都五分之一的兵权。
当年的谢公,乃是坤帝的伴读出身。
是以,勋贵虽没权,但也分府,分地位的特殊性,换言之,也不是好惹的。
被她这一说,贵妃瞬间就想到了今儿宴会上的事:这样说来,那皇后想必也是打着谢家的主意呢,难怪她同谢夫人和颜悦色的,挑了两年都没选出个正妃,谁知道她不是在这儿等着呢?说完,她依在软榻上,便月桥努了努嘴,笑道:小桥这又是宗室又是勋贵的,但却只言不提百官之家的闺女,这是为何?
月桥挑了挑眉,回看过去:娘娘自然是心里有数的。
宗室、勋贵、百官向来是三分天下。宗室自不必提,都是皇族近亲、地位特殊,王世子们身份高,担任的位置也特殊,向来跟皇帝的关系紧密,而勋贵虽没实权,作风也常被百官诟病,但同宗室子弟的性质差不多,担任的也是宫中要职,唯有百官是负责明面儿上的运作,也因此,百官的结构更加复杂,人脉也是错乱难分。
历来皇子娶亲,都要考虑各种因素,有地位不显的皇子,那娶的妻室许是朝中重臣的姑娘以来加重自身分量,有地位的皇子渴望握有兵权的人家,此如皇后给二皇子挑的谢家,便是等上两年,卡着后头的皇子也要把正妃留出来,还有没有大抱负的皇子,娶妻更倾向于宗室和勋贵,也是为自己增加一层保护面。
但,五皇子吧
还年轻,有身份有地位更有宠爱,而且人还聪慧,打小就被坤帝和贵妃给宠着、疼着,给他选妻就无需太有目的,只要人家清白、家中关系简单更为好。
其实,那谢家我原本也是中意的。贵妃微微眯了眯眼,抛下一个让人措手不及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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