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穿过院子刚进门,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抬头一看却见泪流满面的王氏刚刚放下手,她身前是捂着脸两眼怔怔无神的王韵兰,屋子里丫鬟婆子跪了一地,人人都在抽噎哭泣。
王氏打了一巴掌还嫌不够,一边痛哭一边照着王韵兰身上胡乱打去,声音都带着狰狞的愤怒:我让你照顾齐儿,你就是这样照顾他的?!你明知他身体不好,还行那些狐艳媚术,挑唆的他成了这样!你还我儿命来!!
王韵兰原本是神情恍惚,挨了一巴掌也没回过神来,这时被王氏打的站立不稳,抬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并肩而立的顾宗霖和容辞二人。
她的视线定在容辞身上,眼神从茫然到惊疑再到浓烈的恨意,不过用了一息的功夫。
容辞眼见王韵兰神情狠厉,之后马上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嘴唇微动像是要说什么。
这一刻容辞脑中如电光火石般闪过一系列的事情,有王韵兰的眼神、顾宗齐的行事、甚至侯夫人王氏所说的话,她也不能说清自己到底想到了什么,但她此时就像是有如神助一般,思绪前所未有的快,眨眼间就做出了打算。
她当机立断上前几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刚好截住了王韵兰的话:母亲,您不要怨大嫂,都是我的错!
王氏停下动作,看着跪着的容辞,心中也想起了那条流言,在经历了这丧子之痛的时刻,她看着容辞的眼神中也带了厌恶迁怒。
容辞从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泪如此收放自如,此时明明什么伤心事也没想,居然也可以泪如泉涌,她流着泪跪在地上,哭得双眼通红,任谁看了都会以为她此刻绝对是伤心透顶:
都是儿媳的错,流言之事儿媳其实早有耳闻,想起年幼丧父之事便觉得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余地,前天您提的那件事儿我本可以顺势从命可是一时私心不想离开,便抱有侥幸之心谁知不过两天功夫,大哥便
说着居然能哭得哽咽难言,她一边抽泣一边用余光看见了王韵兰此时惊疑不定的脸色,继续哭道:大嫂细心照料大哥无任何错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顾宗齐其实是因为服用了助兴的虎狼之药,又身体病弱受不住药性而死在王韵兰的床上,王氏听过太医诊断,自然对此心知肚明,这是顾宗齐和王韵兰两人贪欢过度而酿成的大祸,跟容辞的命格硬不硬没有任何关系。
但她刚刚打消送容辞出府的念头,马上就死了儿子,这让她看见容辞的脸就忍不住心生膈应,实在没办法不迁怒,此时她主动提起这事,把罪过揽到自己身上,王氏即使知道这理由过于牵强,并不能掩盖那不堪的事实,还是忍不住想顺水推舟。
她神情阴晴难辨,之后定了定神,把满心的悲痛与愤怒压了下去:这怎么能怨你,我向来是不信这些事的不过最近出了太多事了,实在腾不出手来照顾你,你出去住两天也好。
说着示意容辞站起来,又压着怒火看了王韵兰一眼:你们先出去吧,让我来为齐儿换衣
王韵兰眼看着事情变化,挣扎了片刻,最终也没有把要说的话说出口。
第25章 协议,王韵兰
顾宗齐居然死了。
当然不是说他不能死,实际上上一世他就是死在容辞手上的,但他居然死的这样可笑死于本是他自己用来陷害顾宗霖的春/药。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茶里并非毒药,王韵兰喝了之后也没有生命危险,却最终能致顾宗齐于死地。
当时在场的四人,有三人都身体健康,即使服了那药,也只会难以自控做出丑事来,并不致命。但顾宗齐天生体弱,连平日饮食都要多加注意,那药效用在他身上的后果与服用□□无异。
也不知道老天是不是故意在衬托恭毅侯府这一场接一场的丧事,今年冬天京城的第一场雪就在这一天飘然而至。
容辞抱着手炉,正站在花园八角亭底下,王韵兰与她相对而立。
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王韵兰侧脸上还带着红肿,那是王氏悲愤之下含怒打出来的,并没有因为王韵兰是她的亲侄女而有丝毫留手。
容辞并没有看她,而是侧过身子去看亭外漫天的大雪,她将手伸出去接住了几片雪花,声音也如雪一般冰凉:我的主意?你应该问问你们自己是在打什么主意吧
王韵兰昨天折腾了大半夜,早上又因为发现了身边濒死的顾宗齐而受到了惊吓,一直到眼看着他咽气都没从打击中回过神来。现在她带着极度的恐慌与不安,说话都是那么语无伦次:
是你别以为你能瞒得过去,秋实是不可能失手的,昨晚一定是你身边的人把茶杯换了!是你害死了顾宗齐!
容辞漫不经心道:是我,那又如何呢?
王韵兰被她的态度刺激到了: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等我禀明了母亲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呢?容辞打断她。
王韵兰愣了愣,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抿了抿嘴唇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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