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章本带了笑意,现在却忽然顿住了,微微凝眉看着她,好一会儿没说话。
见容辞不知缘由仍是一脸疑惑,这才垂下眼帘轻声道:在你心里,我是一个因为这种事就嫌弃孩子的人么?圆圆也是我的儿子,我待他的心与你并无二致。
容辞听了才自知失言,不免有些懊恼,又不知说些什么来弥补,反是谢怀章抑郁的一会儿后自己想明白了,叹道:这本就不能强求,日久见人心,日子长了你自然就放心了。
容辞抿了抿嘴,刚要开口道歉,却听到卧房里传来了些许动静,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站起来,一起走到床边。
圆圆已经醒了,现在还迷迷糊糊的,但等他见到容辞的身影时却一下子等大了眼睛,立刻打起了精神,伸出手臂要抱:娘!
容辞坐在床边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柔声问道:圆圆想不想娘亲?这几天乖不乖?
圆圆有点心虚的看了一眼站在容辞身后的谢怀章,小声道:很想!有乖
前一句说的很有力,后一句就虚多了。
谢怀章好笑的看着圆圆,惩罚似的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子,然后说:我们圆圆当然乖,听话不得了,一点儿不像个小魔头。
圆圆见了容辞,也确实变乖了,闻言还有点不好意思,害羞的躲进了她的怀里。
容辞也被逗笑了,片刻后才止了笑,将圆圆从怀里拉出来,故意板着脸道:以后听不听话?
圆圆点了点头,慢慢说:听话
听谁的话?
听娘的话!他顿了顿,看着谢怀章道:也听父皇的话
容辞颇为惊奇的看向谢怀章:你才用了几天的功夫就让他改口了吗?
要知道当初圆圆叫他爹爹,容辞费了不少劲愣是没改回来,可现在从爹到父皇竟然这般容易?
谢怀章只是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提起别的:之前圆圆在宗谱上只写了大皇子而已,现在正式的名字上已经定了。
说着用指尖在容辞的手心中比划了一个瑾字,这是他这一辈的的字辈,大名就叫谢瑾元,你看如何?
容辞细细琢磨了这个名字,发现果然不错,就点点头:瑾字辈倒是正合适,和元字连起来也不别扭。
谢怀章看着自己亲自布置的屋子,问道:你在这里住的还习惯么?
容辞稍有犹豫宅子自然很好,但到底是旁人的,住起来心里肯定不自在,顶多临时住一段时间,必不能长久居住,这要是谢怀章的房子她也就直说了,但这里却是孝成皇后故居,真这样说出口的话,倒显得对她不尊重。
圆圆伸手拽了拽容辞的衣襟,她一边握住儿子的手,一边想了想道:娘娘心有巧思,布置的园子自然非我等所能及,只是就因为太好了,我才不便在此久居,以免哪里看顾不到,要是破坏了格局弄坏了摆设也就不美了,温平刚刚在外面已经寻好了一处宅子,离皇城也算不得很远
谢怀章早有预料,并不为她这话吃惊,也没急着否决,这里不比落月山偏僻,离大明宫这般近,显贵云集,人多眼杂又眼线众多,你知道我为什么敢带着圆圆来此?
容辞一愣,因为谢怀章给她的感觉就是无所不能,除了他对着她故意示弱时,也只露出过一次软弱就是向容辞坦白他就是圆圆父亲的那一次。所以他说能做什么,容辞就会下意识相信他一定能做到,久而久之竟有些盲目了是啊,就算再怎么隐蔽,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如今是群臣焦点的圆圆出宫到这儿来呀。她这是昏了头吗?居然连这都没有想到!
谢怀章道:本来这里只是一处普通的宅院,除了是母亲亲自布置的,精致也特别一些,与旁的也没什么不同,但是先帝追求母亲时,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如愿,因为母亲虽动心,但并不想嫁到皇室,始终游移不定
说到这里谢怀章明显有点伤感:先帝为了打动她,别出心裁的想到一个主意,他秘密派人从自己的齐王府底下挖了一条地道直达这里花园的一处假山,并且偷偷将那个假山挖空,将里面布置的别有洞天,各种植物装饰花鸟鱼虫,瑰丽无比,又引母亲到了那里,将这假山洞和密道呈现给她看,母后见他居然真的花半年的功夫做了这一切,都没办法生气他先斩后奏,在自己家底下挖密道的事,甚至不由自主的感动
先帝为了得到孝成皇后居然连这种事都做过,说是不是真心喜欢都没人相信,也不怪本来不想进皇室的孝成皇后最终没有抵挡的了这样的攻势。
但容辞也顾不得感慨了,她惊讶道:密道?
谢怀章点头:这里与先帝潜邸相连,这些年,、除了他们两个没人知道,我今天走的时候就带你去看看。
原来如此,容辞恍然大悟:谢怀章是先去的齐王府,别人也不过以为他是回父母旧居罢了。
谢怀章虽早不把昌平帝当回事了,但提起这些旧事不免有些感慨:小郭氏进宫后,母亲就再不想回到这里了,于是把密道口堵上之后将它倒手随便卖给了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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