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感受到了她偷偷投落过来的目光,倏的抬眸看去:你一有的玩,倒是高兴。是不是在暗示孤,以后多多放你回家来。
这个唐细可不敢想,这回太子能奏请皇后许她回家小住两日,已经是莫大的恩宠了。她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心也不贪,不敢过多奢求。
唐细笑着说:能回来见到爹娘和大姐小妹他们,臣妾是的确很高兴。但平时过的也很开心,有太子殿下在,我又怎么能不开心呢。
你倒是会说话。太子不信她的话。
他也知道,若是当初她知道郭俭就是当朝太子,她想必会离得远远的。她原是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倒是被他困在了这座金子做的牢笼里。
说起来,倒是他的不是了?
可当初他问过她,她自己也说她是愿意入东宫的,他也不算强迫她。
太子留在唐宅吃了饭,饭后陪着一道去了陆府。从陆府回来后,已是傍晚,太子与唐家人道别。
道别前,也叮嘱了两句:你家既有外男在,便少往外院跑。孤明儿随时可能过来,若是叫孤瞧见了,你自己看着办。
太子知道他指的是赵眠觉,忙大喊冤枉:我和赵大哥什么都没有。
若吃魏融的醋,她还能理解。但吃赵眠觉的醋,她真的是冤死了。
太子却冷哼,一副并不想听她解释的样子。
孤方才可提了那位赵爷?他狡辩。
唐细心里也气,鼓着腮帮子,只把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瞪着他。太子抬手就捏了她脸一下,算是惩罚。
唐细不甘示弱,回嘴说:殿下既是不放心,不如留下来不要走了。殿下这般急着要走,肯定是想趁臣妾不在的时候,去宠幸她们几个。臣妾知道的,殿下天天对着臣妾,也是厌烦了。
太子被气笑了道:孤若想宠幸别人,还用得着你不在吗?
唐细撇嘴:殿下就不能嘴上让一让臣妾吗?非得说赢臣妾你才开心。
太子倒被这话堵得回不上话来,他一时沉默着不说话,倒也有些反省自己的意思。太子走后,尹氏却把女儿拉到一边去说话。
细儿,你竟敢这样与太子殿下说话。方才太子与女儿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她站在一边,都捏了把汗。
虽说是夫妻,可太子毕竟不是一般的人。太子于她来说,先是君,之后才是妻。也是太子如今宠她,不计较,若是日后过了新鲜劲,不再喜欢了,冷落了,必然会翻起旧账来。
唐细自然也知道刚刚那样说不好,可她还是想尝试争取一下的。尝试着不拿他当太子,只当他是郭俭,是普通人她其实还是奢求着可以过以前那种生活。
但她也清楚的知道他是太子,知道娘的告诫是对的。所以,当被母亲训的时候,唐细也答应了下次会改。
虽说能回娘家小住两日很开心,但过了那股子开心劲儿后,漫漫长夜里,她倒是失眠了。从前安寝都是她和太子两个人,如今一个人反倒是不习惯。既然睡不着,唐细索性睁着眼睛望着帐顶,猜度着太子此刻会在做什么。
她觉得,今夜她不在东宫,郭昭训或许会把握住这个机会。而如今既然太子和淑妃已经撕破脸,郭昭训想来也不会再虚伪的藏着掖着了,可能会来个大招。只要能骗得太子宠幸了她,就有可能诞下皇嗣,只要诞下了皇嗣,母凭子归,那么,她日后在东宫的地位绝对不会低。
而此刻的郭昭训,确实如唐细想的一样,早早备了汤羹,亲自送去了太子的书房。但人却没能进得去,被万德全拦在了外面。
昭训娘娘,殿下有吩咐,他在忙,暂时谁也不见。
郭昭训倒也有手段,便笑着回说:既然殿下这会子在忙,那我便先不进去。等殿下忙完了,我再进去。
万德全笑着道:外面风大,天又冷,娘娘回头病倒了可怎么是好?目光落在一旁侍婢手中提着的食盒上,万德全提议说,娘娘既然是送夜宵来的,不若奴才先收下,一会儿殿下忙完了,奴才定会告知殿下这是昭训娘娘您送来的。
郭昭训却不肯给:殿下日理万机,那般辛苦,我们这些做姬妾的,在风雪中站一会儿又算什么?不碍事的万公公,你也去忙吧。只是,殿下若是忙完了,你可得去通报一声。
外面风这么大,如今又是腊月了,万德全还真怕这位小主子会生病倒下去。虽说不得太子宠,但好歹是淑妃娘娘的侄女儿,有淑妃撑腰啊。
这位小主子是个厉害的角儿,万德全没办法,只能亲自去禀明太子。
太子伏案忙碌着,头都没抬一下:让她回去。
万德全望着书案后面的那个紫衣矜贵的男子,回得小心翼翼:奴才劝了,可郭昭训不肯。看来,
郭昭训今儿是非见着太子一面才肯走了。
闻声,太子倒是停了手中的笔。抬眸朝外面的方向看了看,复又提笔继续忙碌起来,只漫不经心丢下几个字:那就让她等着。
是,殿下。万德全退了出去,也如实把太子的话告知了郭昭训。
他以为这会子郭昭训该死心了吧,可他真低估了这个女人的手腕,也低估了她对自己的狠心程度。没想到,她还是笑得柔柔的,只答说:既是太子殿下让我等着,我更不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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