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田富嘴巴严实至极,想必背后指使之人没少给他好处。
只是,如今王田富被她抓在手中,那背后指使之人真的会完全放心吗?只怕已经是急的跳脚了把?
毕竟,能永永远远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
眼下便是比谁更沉得住气的时候,过了今晚,不怕背后之人的狐狸尾巴不露出来!
是夜,史府。
怎么会这样!史清婉跌坐在太师椅上,神色惊惧不定。
这计谋明明万无一失,为什么薛亭晚这么快便找出了是配料师傅做的手脚!
丫鬟安慰道,小姐,放心吧!咱们已经提前将那配料师傅打点好了,就算永嘉县主再怎么逼供,他也不会招认出咱们的!
你懂什么!史清婉斥道。
如今不仅被薛亭晚揪住了小辫子,消息还闹到了御前,献庆帝竟是亲自指派裴勍督查此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那配料师傅王田富供认出史氏来,从今往后,她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裴勍面前!
史清婉心中彻底害怕了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一但天下人知道她使出这等毒计,坏了闺誉,将来谁还敢娶她!?若是父亲母亲知道她做出这种事,只怕要狠狠责罚她!若是裴勍知道此事的真相,她又如何再肖想嫁入裴国公府!
史清婉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惊恐,只见她咬牙道,速速去选几个身强力壮的护院,趁今晚夜深人静之际潜入焕容斋,将那王田富灭口,永绝后患!
丫鬟闻言大惊,可眼下也只有这等狠辣的法子能一劳永逸,躬身领命道,是,小姐。
裴国公府,松风万壑阁。
侍卫十九递上手中的一纸公文,回禀道,主子,您要查的事情,都查清楚了。
裴勍穿着件家常的天青色纱袍,面朝轩窗,背对他而立。
他一袭黑发未束,散于身后,面容清隽,周身气度如姑射神君。
裴勍闻言,伸了骨节分明的手接过那一纸公文,略略一看,眉头便微微皱了起来。
果然,焕容斋之事另有隐情。
十九瞄了眼裴勍的面色,试探地问道,主子,可要将此事告知永嘉县主?
裴勍点点头,即刻派出一队人马,暗中保护永嘉县主的安全。明日一早,将这封密信送到永嘉县主手中。
另外,裴勍转身,动了动薄唇,京中坊间私营的小报,有散播流言、刊登诋毁惠景侯府和永嘉县主之语的,能压便压下去,不能压,便着手封禁。
十九闻言,略惊讶地抬头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先是出手帮忙查清焕容斋一案的实情,再有派心腹暗卫保护永嘉县主的安全,如今,为了维护惠景侯府和永嘉县主的名声,竟然还要亲自出手压制坊间流言?!
一向清心寡欲,为人淡漠的裴勍裴大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人情味儿了?
十九不敢问出心中所思所想,只得拱手道,属下领命!
第32章 水落石出
昨夜风雨飘摇, 有两个黑衣人手持利刃,潜入焕容斋, 直奔暗室而去, 欲取王田富之性命。
这和薛亭晚此前料想的分毫不差。
一队武艺高强的护院早就奉了薛亭晚之命,埋伏在此地, 伺机而动。
一场刀光剑影过后, 护院们将那两个黑衣人悉数制服, 押解入暗室之中, 和王田富五花大绑在一起。
昨日,王田富之所以对史氏背后指使的事情守口如瓶, 乃是因为史清婉派去的婆子给王田富的报酬丰厚, 并口口声声的承诺, 若是他能保守秘密, 将此事拦在肚子里,史氏定会保他安然无恙, 全身而退。
经过昨夜一场血雨腥风, 王田富就算再傻, 也明白了其中弯弯绕绕史氏派来的杀手,分明是想要杀他灭口。
眼见着自己已经成为了史氏的一枚弃子, 王田富再守口如瓶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哭嚎着秉明要面见东家, 将背后指使之人是史氏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
薛亭晚听了背后的隐情, 难以置信地愣在了当场。
一直以来, 史清婉一直和薛亭晚都不太不对付,薛亭晚以为,史清婉不过是性格讨人厌了点,没想到,她竟是这般歹毒,使出如此奸毒计谋加害于她,甚至不惜害人性命,真真是坏到了骨子里。
辰时三刻,一辆马车停在焕容斋前,怀敏郡主带着一袭白色面纱,从车厢中钻了出来,皱眉道,薛亭晚,一大早便邀我来焕容斋中,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薛亭晚笑道,致使郡主过敏起疹子的罪魁祸首已经找到了,本县主不敢怠慢,特请郡主前来一听实情,郡主跟本县主入内便知。
暗室之中,一张白色纱帐将屋子隔成两半,纱帐一侧,摆着两把红漆木花鸟纹圈椅。
薛亭晚请怀敏郡主入了暗室,两人在椅子上坐定,当即有身强力壮的护院来到纱帐的另一侧,拿走了王田富嘴中塞着的布条,斥道,纱帐外有贵人在侧,到了决定你生死的时候!还不快快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王田富俯身磕了个响头,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贵人明鉴!原是小人鬼迷了心窍,那日史氏的婆子找上我来,说是要给我一笔巨款,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咱们作坊的原料中多加一味名叫麝香的香料。小人见识短浅,想着这麝香也是味名贵香料,加到原料里头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便脑子一热,应下了此事!万万没想到,竟是惹出了祸端来!那史氏的婆子叫小人把此事烂到肚子里,还说只要守口如瓶,便会保小人一条性命!没想到那史家卸磨杀驴,竟是连夜派杀手来,准备灭了小人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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