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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多害怕他对你不好,又担心他对你太好。
    牵引绳在江榆楷虎口绕个圈,脖子上的拉扯感令福多歪头,可他只顾得上观赏逐渐拥堵的马路,思绪也随着一盏盏亮起的刹车灯淤积。视线所及是一片红色,缀在夏日郁郁叶中。
    最后带他们回家的是一辆小型货车。江榆楷在马路上看到广告,灵机一动,联系了搬家公司,特意备注“货物”是一只狗,没等多久就有接单的车停在他面前。司机同样是个爱宠人士,见福多听话又干净,江榆楷看起来也不像麻烦的人,帮他一起抱上车。
    “你这是阿拉斯加吧?养起来是不是够费劲的。”
    听到这样的寒暄,足够江榆楷笑逐颜开,许多不太了解的人,第一句话都是“你这哈士奇怎么这么大”。能认清品种,至少这个司机对宠物狗有一定关心,后面的路途不会为难他:“是,可费劲了,吃得多还算好,洗澡才难受,我们家现在都是直接送宠物店。要是在家里自己洗,那浴室能跟发了水灾似的,两个人就算能按住它,最后也浑身是汗。”
    “唉,想想也是。我就不敢养这些,每天拉货就够辛苦了,没必要让宠物跟我一起受罪,闲得没事就在网上看宠物视频。小猫小狗的,都特别可爱。”
    没想到这司机大哥看起来身材魁梧,伸出胳膊一拳能打两个江榆楷,实际上却有这样的柔情的一面。江榆楷自来熟,这一路上与他聊得很是投机。到地点后,他还从车里翻出一点小零食,送给他们。
    “唉,带你还是好使,走哪都招人喜欢。”江榆楷进小区后,与福多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回到熟悉的环境,它的警惕心比在车上放松不少,两步走一步蹦,还总想往草丛里钻。
    几次拉它回来,江榆楷想起今天还没遛弯,光顾着跟人抢了。
    “行吧,正好带你走走,重新培养一下我们的父子情。”
    以后还得加强一下训练,省得它被外人的一丁点好处就贿赂走,真正的主人都不认得。
    趁着蛋挞正值最佳口感,惦记几日,沉未晴一口气吃了半盒。又被腻得不行,取出冰箱里的汽水压一压。玻璃杯壁在冷气的作用下凝结朦胧的雾,液面气泡跳脱,凑近观察还能看到细细的抛物线。倾斜的光照让桌上也留下半透明的倒影,掺杂一道彩虹的颜色。
    他们不常买饮料,高中时许星辙就常年带着暖水瓶,只喜欢喝温白开,倒是沉未晴偶尔会从货架上取一瓶可乐,又或是椰汁。
    看她吃这么多,晚饭估计也不用准备。
    许星辙随意给自己热了一些速食意面。本来是为了应付他做不了饭的时间,给沉未晴迅速充饥用的。但他结束实习后几乎没多少事,也不喜欢和朋友在外面胡跑,一日叁餐都将她安顿得很好,中午还会做便当,这些东西放至临期,再不消耗就算浪费。
    “你要分一点吗?”许星辙问她。
    “不用,我吃饱了。”沉未晴摇头,虽然光吃蛋挞当晚餐听起来毫无营养。
    他放下筷子:“我再去给你洗点水果。”
    沉未晴没与他客气。
    许星辙打开冷藏室的抽屉,拿出一袋她父母昨天送来的车厘子。趁还新鲜赶快吃了,这东西放不久。
    他还穿着外面回来的水蓝色薄衬衣,扎进裤子里。坐得久了,后背压出些不规则的褶皱,袖子挽在小臂一半。不是粗暴地直接推高,而是整齐的卷边,甚至要每层对其。这是他为上一份实习专门买的,平时在学校都穿休闲的T恤,混入职场,他决定追随程序员传统,买一件差不多的衬衣。
    倒是没选经典格子款,只是这颜色刚刚拿到手,沉未晴还以为是公司发的工装,以为实习生待遇这么丰厚,竟然定制衬衣。
    他穿上身却挺好看。
    或许是因为人长得好,套什么都别有风味。
    收紧的腰带恰到好处地分割开倒叁角的两部分,低头的动作让后颈的骨骼感更清晰,清瘦的身型更加拉长本就优越的比例。他倒一半车厘子在盘里,拿到水池边,正检查有没有破损的,听见脚步接近声。
    许星辙头也不回:“着什么急?还要用盐水泡一会呢。”
    腰杆被沉未晴锁住。
    她踮起脚,呼吸吐在他颈侧。
    “怎么了?”许星辙问。
    “星星,你有多高呀?”她其实记得许星辙的身高,却总觉得比原来又长一些。
    许星辙看这一盆都完好无损,打开水龙头,让冰凉的水花溅到指尖,从壁柜取下盐罐,撒进去少许:“182吧。”
    “真的吗?”她用手指丈量他们头顶的距离,“我觉得不止。”
    “可能是因为穿了鞋。”
    沉未晴还是不信,她想起江榆楷也喜欢把身高往矮报。他一米八叁,这个数字很常见,特别是那些好面子谎报身高的男生。一米八太巧合,一八五又容易露馅,一八叁成了他们最好的选择。他班里有几个同学,明明一七八,对外号称自己一八零整;正好一米八的,非说自己穿了鞋就一八叁。于是每当江榆楷和那两个人走在一起,又正好有人问起他多高。
    他都自称一米七九。
    于是其他人便会发现,这个一米七九的人,比那个一米八的,和那个一八叁的……还高。
    沉未晴再用指腹轻点许星辙的喉结,像碰一尊脆弱的琉璃盏,逼得他终于关上水龙头,转过身。
    面前被阴影覆盖,沉未晴想躲,他及时拦住,有些似笑非笑。摸完就想跑。喉咙都快被她擦出火,一颗痣点在泛红的皮肤上,像亮度最高的内焰。被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沉未晴羞赧地偏头,搭在肩膀的手伸回来一半。
    “嗯?”她佯装不解,做戏地问。
    他却用实际行动戳破表演,抬起食指,压住她微张的下唇瓣,破开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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