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狼山则不然,千里沃野间愣头愣脑冒出一座狼山,不禁精神一振。这个名字,野拙而狞厉,像故意要与江淮文明开一个玩笑。
银河笑,她和派出所的姚大姐也聊起过这个名字的由头,说是有人因为山形像狼,有人因为很早以前这里曾有白狼出没。不管什么原因吧,她只知道,就在很早以前,人们已受不住这个名字。宋淳化年间,当地官僚终于把它改成“琅山”。幸亏后来又被改了回来,如果仍叫琅山,雪银河觉着那多没劲……
是了,她每日就琢磨这些有的没的,是挺无聊,可有什么办法?命数由他人主宰着……
一早起来,她照样在小院子里“舞剑”。前一天,就见她拿根棍儿舞着,第二天就有人送来了“宝剑”。雪银河还想着,他们是看透我“造不了反”吧,就不怕我“披荆斩棘”一路“冲杀”出去……
姚大姐送来早餐,很丰富,当地小面,包子,豆浆,吃过后,还送来法律书籍给她看,看来还顾及她的学业。(当然,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717开除)
今儿在她捧着书坐在廊下看会儿书又偏想些“狼山幻想”时,小院儿来了人。
一看走进来的老人家,雪银河简直吃惊,甚至不知所措……老公主亲自驾临!就算雪银河这些时“胡思乱想”不是没想过是她的手段叫自己落魄至此,但是,眼见老人家亲往。还是叫她,嗯,不知所措。
雪银河站那儿,手里还拽着书。
老公主只被她最亲近的主管微悦扶着,随身侍卫都没跟进起来。
“孩子,不怕,咱们坐下来说。”老公主依旧慈爱得像她的老老祖母。
捉着银河的手坐在了一处儿。
老公主先看着她许久,叹了句,“叫你受罪了。”
银河能说什么,不受罪?可又恨不起来,唯有不自在地望向别处,“我知道你有怨气,也有不明白,今天我就来一一和你说明。银河,”老太太忽然紧紧将她手一握,迫使她不得不转头过来看着她,“你不能再和小璟见面,也不能再回京城。如果你答应我这些,我保证你未来无忧,而且,”她顿了下。“和你姐姐团聚。”
前头说的都没什么,关键最后一句!
银河着实激动起来,双手回握她,“我姐还活着!”
哪知,
简直是叫她转眼间就打入谷底,
老太太摇摇头,
银河着实受不了,她摇着老太太的手,“我姐到底怎么了!你们到底把她怎么了!!”
这样,甚至老太太都流下了眼泪,一旁微悦赶紧托住了银河,“银河,银河,听老主儿说,冷静,冷静,”
银河哭着,一下摔坐在凳子上,“我也想冷静,你们倒是给我个准话呀!人为什么死,怎么死,死了有全尸么,没全尸骨灰在哪儿,难道,连,连一捧灰都,都没有了吗!”
完了,把她的结巴症都给激出来了,
老太太看来也好伤心呀,
她留着泪直要去捉她的手再握住,可惜这次银河果断甩开了,老太太唯有妥下了手,
“她就埋在这里,和你父母埋在一起。”
第104章 104
宫里种有许多海棠,唯有他这“小几宫”外的海棠总养不活。
后来换了品种,春天时长满了腻虫,工人打药时估计剂量又用大了,没几天树叶枯萎,果实暗淡,一副深秋萧瑟景象。
过去了几十天,有天早晨。小璟忽然发现海棠枝头竟生出嫩芽,不几日就满树生机,好像春天又来临了。这让他好生奇怪,一树惨遭不测。没有颓唐,居然刺激成长,一年两发,让人再次理解生命的含义。
他昨日。一时“不慎”,在浴室摔了一跤,说轻不轻,说重不重。说轻不轻,也摔得他能感受什么是“摔散了架”;说重不重,一个大仰壳居然没有磕着头,“不幸中实乃万幸”。
这不,果然,今日一早,他那老姑母就赶过来了。
“小璟,你不能这样,如不是有实在说不出的苦处,我能这么逼你么……”老太太就坐在他榻子边哭,小璟像才从天上掉下来的人儿,干干净净坐着,搭着薄被,“姑母,您别伤心,我有错,也恁得太不懂事,没体谅您。我是您养大的,到头来却教您操了这么大的心。”看望着窗外,人很平静。这道歉,倒也似真的。
一个那样乖戾的孩子,这些时真是望着泄气,成安哪有看着不心疼的?不过这确属万不得已,必须如此!
成安握着他手直拍,“只这一件。你要不到你想要的,姑母保证,再没旁的了,都依你,其它都依你……”
小璟慢慢转过头来,“我就问一句,您如实回答,我估摸着您为什么这么忌厌银河,除非,”他死死盯着,“除非她姐两跟我有血缘关系。”
成安拍着的手“扑通”落空停在空气里一拍!
接着,
再缓缓而下。
“不再提她们了。”
这是承认了吗!
小璟全身依旧静神静气,再次望向窗外,那棵“二发”的海棠……
微悦扶着老祖宗出来,
也是走在海棠树下,
忽然听见老太太轻叹了口气,
“你说小璟和那个孩子是不是有缘,竟然都往那个去处想了?”
微悦轻语,
“这也情有可原。您这么阻拦着他们交往,可不就得往那种‘极端’想。就是依小璟的脾气,估摸不得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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