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点头,“丞相府已经开始发丧,就连门口的大红灯笼都已经摘下。”
秦云深站在窗口,望着远处的亭台楼阁,良久轻叹口气。
虽然他和陈文晋没见过几次面,但他能感受到陈文晋内心的善良和少年向往的自由自在,这样人突然离世,这让秦云深心底说不出的难受。
不过内心深处秦云深又微微庆幸陈文晋在这个节骨眼上因病离世,不然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让陈家株连九族,到那时候陈文晋依然会死,所以陈文晋没有死在他的手上,多少让他心底减轻一些负担,可是他别无选择,上一世的血海深仇和这一世的恩恩怨怨总需要一个了结。
敛下眼眸,秦云深想,连他这个和陈文晋未见几面的人都为陈文晋的死而感到难受,那陈丞相呢?恐怕再不看好这个儿子也会心痛欲绝吧。
世间对于父母来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的计划可以提前了。
秦云深不想再这样耗着,想到白越琰对他的情意,清冷的眸光划过苦涩,眉间涌起一丝丝忧伤,他不能耽搁那人。
半月后。
茶盏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什么?!不过是小小的风寒怎么可能要人性命!”钦国侯刚从丞相府回来,就听到下人来报说他的二女儿秦云深不行了。
报信的奴才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小声道:“侯爷还是去看看吧,二小姐是因为感染风寒而引发的恶疾。”
这个消息对于钦国侯来说太意外也太突然,比得知丞相府二公子病逝的消息还要吃惊,不过是小小的风寒,没想到她连这点病也熬不过。
一挥袖将桌案上笔墨纸砚扫在地上,砚台摔成两瓣,墨汁溅了那奴仆一脸,奴仆不敢抬头,生怕侯爷一开口就是让他去给二小姐陪葬,毕竟这些时日侯爷多宠二小姐他们都看在眼中。
钦国侯闭了闭眼,与其说他悲伤,不如说他这是愤怒惋惜,可惜啊,这么好的一个棋子就这么没了。
“去看看吧。”平复情绪后,他又变成了那个心绪不表与情冷静睿智的钦国侯。
屋内充斥着低低的哭泣声,就连老夫人也泪眼婆娑,虽说这个孙女长大后才接回来没多久,但见面多了,亲云深又乖巧讨喜让人省心,毕竟是她的亲孙女,再没感情那也伤心啊。
姚英红此刻都想仰天大笑,早知道秦云深会死得那么早她就不必花那么多的心思在她身上,真真是白费了她那么多精力。
瞧着躺在床榻上面色发黄身体冰冷的秦云深,姚英红心底狠狠出了一口恶气,饶你才貌双全玲珑心思却也躲不过死这个字,秦云深死的太是时候,从此京名媛便没她什么事了,到时候端王登位,那么秦楚楚就是皇后,而她是皇后的母亲也就是当今圣上的岳母,看这京城还有哪个夫人比她的身份尊贵。
钦国侯听着屋内的哭声,脚步顿了顿,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秦云深母亲死的时候。
其实当年他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错,但他终究对不住殷怀瑶……
如今他的女儿也跟着走了,时也,命也,不看也罢。
停下脚步转过身,钦国侯望着月色良久,半晌道:“发丧吧。”
管家连忙应是,看了眼屋内的灯火通明,管家叹了口气。
秦楚楚坐在榻上听着红芍带回来的消息,再一次问道:“秦云深真的就这么死了?”
红芍点头,面上划过喜色,“小姐您已经问了三遍,秦云深真的死了,侯爷已经命令下人发丧,咱府里正在挂白绸呢。”
秦楚楚微微一笑,剪水眸子里是藏不住的喜悦,嘴里却道:“哎,姐姐也是命苦,不过是个小小的风寒却要了她的命,真是没用啊。”
此刻秦楚楚只觉得这是秦云深从回府以后第一次给她带来的好消息。
当下便让红芍伺候自己更衣,秦楚楚笑道:“姐姐病逝,做妹妹的我怎么能不亲自哭上一哭,我还真想看看秦云深躺在棺材里是什么样。”
红芍劝道:“小姐,您就别去了吧,夫人和老夫人都带话过来,说未出阁的姑娘不易见这些晦气的东西,您还是早些歇息,明日咱们去灵堂祭拜也不晚。”
秦楚楚想想也是,她何必如此着急,秦云深已经成为死人,明日去灵堂看她笑话也不迟。
“那行吧,明日我再去见见姐姐。”
秦云深,我的好姐姐,黄泉路上走好。
孜府。
定南王刚换好伤药准备休息的时候,就见煌九带着卫二卫三走进寝室。
定南王已经搬到他的府上秘密养伤。
煌九脚步有些快,脚风掀起了衣袍边角。
定南王的伤势虽然养了大半月,但冬天里伤口好的慢,饶是神医给他开的药都是极好的药,却也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抬起墨色的眸子,定南王靠着高枕,看向煌九,“宫里出事了?”
煌九敛下眼帘,坐在他床榻边道:“不是宫里的事。”
定南王轻咳两声,唇角微勾,“那是怎么了,一脸的不高兴。”
我是担心你得知秦云深的消息会出什么意外,煌九在心里回答着。
刚刚煌九只想着把这个消息告诉定南王,可在看到白越琰苍白的脸色便止住将要说出口的话,算了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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