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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不学好
    老爷回来后几乎都是到印太房里用饭,连带厉阳和云开两兄弟每天都来报道。
    吃饭的时候印太见云开心不在焉,一会捂着嘴偷乐,一会只扒白饭菜都不吃的闷笑,觉得甚是奇怪。他这是遇到什么大喜事了。
    站在一旁服侍的桐林早就从下人嘴里知道二少爷这么开心是为什么,见印太面露疑惑便借着给印太盛汤悄悄在她耳边耳语一番。
    印太听完瞪了云开一眼,吩咐桐林道:“你去把我还没用过的那个杉木箍银丝的小烟筒给月明小姐送去。上次相耿印太送来的金丝烟也称二两包了一起送过去。”
    土司和厉阳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云开便推了碗怪道:“太太,她不学好你怎么还这么助着她?”
    印台看了他一眼,让桐林给她夹了远处够不着的菜后才慢条斯理道:“抽烟就是不学好了?先不说允相勐圈的太太、小姐,就说平民寨子里那家的女人腰里不别着烟锅,拉祜寨五六岁的女娃娃都会抽烟。她们都是不学好?”
    云开支吾半天找不到有力的话来反驳印太,最后只能耍赖道:“兰月明现在不是我在教么,我说不行就不行。”
    印太斜睨他一眼意有所指道:“你这学问没教会她多少,管得倒是挺宽。”
    罕土司和厉阳琢磨过味来,惊讶地看着云开。云开被看成个大红脸,厚着脸皮辩解道:“你们都是什么眼神,你们不要乱想啊,我就是觉得兰月明还小给她做做规矩。”
    罕土司给他一个,小子,你行啊!的眼神后,和印太商量起厉阳的婚事。
    “我想了几天觉得你说得对,耿马土司已经和孟定土司结过亲,咱们没必要再去亲上加亲。勐那土司这几年和汉人处得不错,儿子也昌盛,也算是门好亲事。”
    云开一听要结亲,连忙问道:“要和勐那结亲?谁结?我可不干啊!”
    印太没好气的抢白道:“想什么美事,你大哥都还没着落轮得到你么?”继而又话风一转:“不过,你也快二十了,是该给你相看起来了。幸好你不是个女儿,要是个女儿非砸手里不可,根本嫁不出去。到时候趁着你大哥办喜事,我看看各府的相坎小姐有没有合适的。要真不行,你舅舅疼你,瑟曼丽他肯定是舍得给你的。你抓紧生个孩子,好好煞煞你人嫌狗憎的脾气。”
    听见不是他去跟勐那府结亲云开松了一口气,但又听到他亲娘把他早生贵子都给他安排上了,他连忙制止道:“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瑟曼丽是个好相与的么?娶什么娶,娶回来镇宅么?”
    厉阳默默吃着饭,心中纳罕道:不是给他说亲么?怎么云开反应比他还大。
    罕土司见话题歪得差点忘记最初讨论的是啥,连忙把话头给扯回来:“厉阳的事就这么定了,我马上给勐那土司写信,让陶大亲自送过去。”
    说完厉阳的终身大事,他又和印太说另外一件事:“十八部落的鲍头人要来府里拜见,我估摸着这两天就该到了。你吩咐佣人把安置客人的院子收拾出来,别怠慢了他们。”
    印太应了声是又奇怪道:“这不年不节的鲍头人过来做什么?”
    罕土司哼笑:“英国人占了他们的矿,估计是想来跟我借钱借枪。”
    厉阳闻言问道:“那要借给他们吗?”
    “借个屁。”见儿子问出这么蠢的问题罕土司吹胡子瞪眼道:“你的书都白念了,忘记了以前勐勐土司家的下场了。那些佧佤受着土司的庇护,最后竟然还联合拉祜和布朗反了勐勐土司。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帮他做什么?”
    厉阳不服道:“那都是一百年前的事了,勐勐土司都不记仇了怎么您还记呀!现在他们落毛了(衰落的意思)咱们帮衬一把,万一他们真能从英国人手里把银矿和铅矿抢回来,咱们也能跟着分一杯羹不是么?”
    罕土司吃过的盐比厉阳吃过的米都多。厉阳能想到的他能想不到。他觉得这个儿子还是有点想当然的天真。对于那帮佧佤来说,英国人也好、傣族人也好,都是非我族类。他不给英国人难道就会心甘情愿的给傣族人?
    这时候云开开口了,他歇下碗,用布巾擦擦嘴后道:“我觉得大哥说得对,趁现在他有求于咱们,咱们尽可以把价开出来。他愿意咱们就伸把手,不愿意就只当招待他们吃喝几天,不妨碍什么。”
    罕土司觉得稀奇,小儿子浑身的心眼跟筛子一样多,竟然也觉得厉阳的话有道理。他反问道:“那万一姓鲍的事后反悔呢!”
    云开摆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您别急,听我把话说完。这事您先别一口答应,一来是好要价,二来兰应德不是还有两个月就回来了么。到时候您和他商量一下,应承他一些好处,让他把军队的虎皮撑起来,姓鲍的他不敢反悔的。”
    印太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罕土陷入了沉思。
    厉阳有些不明白,这事为什么要扯上兰应德。云开耐心给他大哥解惑:“你别以为姓鲍的是病急乱投医才来找咱们,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咱们家舅舅那边算是英联邦的一部分,英国人那边咱们家有人说得上话。你再看看他跟英国人开火驻扎勐董的国军帮过他一指头没有?没有吧!他找咱们家一是咱家有枪有权,二是想找人在英国人那边说和,把银矿占了那么久吃了些肉见好就收得了。叁是兰应德在西南这块的军界说得上话。缅宁的军队不待见他,可昆明、腾冲那边他有的是关系。”
    听了儿子一通分析,印太端起汤慢慢吹着,嘴角扯起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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